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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桌子边上的李暮生只能远远的看着,心里又急又气。可罗家众亲戚都在场,自己的娘和姐姐也在场,也不好随便使出性子来。只能看着干着急。
自己既然不能上前,索性问问事情的经过,便悄悄的扯了扯锦儿的衣角。待锦儿转身,又向锦儿使了个眼色。锦儿心领神会,便随着李暮生出了门,到了院门口,李暮生急忙细问道:“锦儿妹妹。这是为何要打嫣儿妹妹?怎么就打成这样了。”
锦儿也是满腹的委屈,跺了跺脚急道:“还不都是为你。”
“为了我?”李暮生一头雾水。昨晚他喝的大醉,自然不知罗家发生的事情。
锦儿撅着嘴,依旧委屈,半响才道:“姐姐若不是为了你家来提亲的事情,也不会违了祖母的意,这顿打自然也是没有的事情。”
这几句话说的李暮生越发如坠云雾里,昨晚母亲不是说嫣儿不答应这门亲事的吗,如何又会违了她祖母的意思?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误会?遂急问道:“为何会违了你祖母的意思?这究竟怎么说。”
锦儿急的直跺脚,暗想,果然是“书呆子”。这么明朗的事儿他竟没听明白,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遂道:“你果然没明白吗?我祖母不同意你和姐姐的亲事,可姐姐又答应了下来,自然招来祖母的恨,昨夜还打了我娘。姐姐为了替娘出气才拿了棍子打了我祖母两下,今儿早上她便找了人来为她做主,我姐姐身上的伤也是那女人打的。”
锦儿压低了声音,往张氏房间的方向指过去。
李暮生听了这番话这才心里清楚过来,这次打竟为的是提亲的事儿。李暮生心中又是喜又是疼,喜的是嫣儿竟应下了亲事,疼的是嫣儿为他挨了这一顿打。
看着空中飘着的白云,李暮生一阵怅然。
他此时的样子不想却被另外一人瞧见。高高束起的墨发,星目望着天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楚楚惹人怜。
刘金莲躲在房中看着这翩翩公子站在门口处,如此的表情,似乎透着股子心疼,她竟有些心动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是多美的一幕。
只可惜这个男人心中装着的不是自己,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刘金莲心中一阵莫名的骚动,几度想要出门来见,却又忍了下来。
院里的人又乱了会子,待嫣儿稳定下来,这些人才渐渐散去,只有李家母子三人未曾离开。
待人都散去,李暮生才进了屋去。
苏氏正拉着林氏的手安慰,张氏也早已灰溜溜的回了自己房中,苏氏咬牙道:“真是心狠手辣的婆娘,下手也忒重,你瞧瞧好好的一个人竟被她们揉搓成这样。这倘或是打伤了筋骨,往后成了残疾可如何是好,大好的年华岂不是要一辈子躺在炕上了,到时候谁来服侍后半身!”
苏氏说着话也滴下泪来,惹的林氏又是一阵哭。
“若是嫣儿妹妹真落下残疾,我定会照顾她一生一世。”李暮生站在苏氏身后,一脸疼惜的盯着嫣儿,说的斩钉截铁。
嫣儿听到这一句。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愧疚的是自己到现在心中还装着夏孜墨,感动的是李暮生能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心中千丝万缕,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流泪。
只有苏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都什么时候了,谁让你表忠心了。你嫣儿妹妹嫁不嫁你还两说呢,若是不嫁我看你羞不羞。”
李暮生自悔说话说的太急,如此体己的话也该私下里说才好,不觉红了脸。垂下眼帘去。
林氏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对李暮生满怀感激的道:“还是暮生好,都说患难见真情。一点都不差。虽说嫣儿并未伤了筋骨,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个有心的。”
“可不是吗,我弟弟对嫣儿那可是一往情深,打小儿就好。”李婉莹急忙的接了一句。惹的李暮生又是一阵脸红,忙避开众人的目光。
这几人正说着,却见张氏从外走来,手里拿着一瓶药,脸上悻悻的,走到跟前道:“这是红花药酒。是我从那边带来的,最是能消肿止疼,姐姐给嫣儿抹上吧!”
张氏底气不足。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林氏,只是将药瓶子缓缓的递了过来。
林氏沉着脸并不去接,她此刻恨张氏入骨,半响才道:“你还是拿回去吧!你的东西我们可是用不起的,还是留着给金莲用吧!”
说着便别过头去。不去理会张氏。
苏氏、李婉莹、锦儿和李暮生四人,也都假装没看见张氏一般。各自垂着眼帘看向嫣儿。
张氏见众人不理,心中无趣,便道:“今儿这事姐姐也别怪我,您也瞧见了,是婆婆说让打的。我一个媳妇儿,断断没有不听婆婆话的道理,还请姐姐别往心里去。”
林氏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拿手指着张氏道:“你别给我假惺惺的装好人,婆婆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啊?还是她让你去吃屎你也去吃?你倒是听话会做人,自当我眼睛瞎了是吧!你方才那么下死手的打,不就为了心中解恨?只怕你早盼着我们娘儿三个死了你好拿大,你好和我那没气性的男人双宿双栖吧!”
林氏从未曾如此说过话,这一次她是亲眼看着女儿被打,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恨也迸发了出来。
张氏一脸错愕,她没想到林氏会说出这番话来,半响才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待张氏离开,苏氏才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番她想必心中十分痛快吧!只是人总会有个报应的,不定那一日她的报应也便来了。”
林氏点了点头,并不答话,只是双眼定定的瞅着嫣儿道:“哎!也不知她几时能好了,我看这伤怕是要养上一阵子了。”
嫣儿方才并没说话,如今张氏走了才道:“你们也都别为我操心了,不过是打了几下罢了!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这点子伤对我不算什么。只可恨我那祖母不知亲者痛仇者快的意思,每每替恶人出气,自己还要担了骂名。”
众人又是一阵叹气,说了会子话,又见嫣儿也乏了,便一个个出了房门,去了林氏屋里。
苏氏不知嫣儿为何挨打,林氏便悄悄将昨晚之事细细的说与苏氏听。苏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着了张氏的道,误会了林氏。心下悔恨自己轻信张氏,又忙向林氏说了些歉疚的话。
林氏只道:“只盼着嫣儿嫁过去姐姐能当亲闺女养着,我这心里也就安了。”
苏氏感激林氏不计前嫌,连声应了下来。这一桩婚事到此刻也算了见了太阳,口头定了下来。
李暮生自是十分欢喜,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让嫣儿以后过上好日子,再不让她吃苦受罪。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法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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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那一日之后,嫣儿一直静心休养,伤也一日好似一日。林氏心下欢喜,便想着带嫣儿去寺庙烧柱香。都说挨了打有了晦气定是有小人作祟,去寺庙烧柱香也能去去晦气,让菩萨保佑平安,图个心里的安慰。
这一日正好是初一,天格外晴朗,云淡风轻。
天一亮,林氏便去叫嫣儿和锦儿出来,三人收拾停当。嫣儿一身绣梅桃粉色衣裳,衬得她气色十分不错,倒不似大病初愈的样子。
林氏见嫣儿气色不差,心里也安了许多,只说道:“可是好了,今儿去庙里给你求个符来,往后这小人也便不会再作祟了。”
嫣儿微微一笑,对母亲充满了感激。虽说佛不一定能保佑自己平安,但是这份母爱却是千年不变的。
临行前林氏特特的拿了几两碎银子,又将剩余的放在了枕头底下,这才带着嫣儿锦儿离了家,往寺庙里去了。
这座寺庙叫法华寺,坐落在雾柳镇东,周围是一片绿柳林,十分的惬意。远看绿柳亭台,静看水波肥鸭,却有几分意境。
这法华寺中的住持据说都是得道高僧,尤其是有位慧通大师,能知世间因果轮回,极其灵验。所以每每初一十五,这法华寺便香火极旺。有人甚至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可谓是摩肩接踵,车来人往。
到了法华寺门口,嫣儿果见这里繁华异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条羊肠小道直通法华寺,周边上摆满了各种小摊。有打卦的。有卖香的,还有一些捏泥人、做彩灯的。
锦儿最是开心,每每走过一个摊位,都要挤过去看上一会子。
嫣儿见那寺庙廊檐上的佛钟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心里竟莫名的多出了一种虔诚。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墙上雕刻上去的佛莲,感受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和重生后的珍惜。
林氏带着嫣儿和锦儿从山门一层层的参拜,每到一处都要上香磕头。尤其是到了送子观音像前,林氏更是长跪不起。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磕头。
嫣儿知道母亲的心在流泪。看着观音普度众生一脸仁爱的摸样,嫣儿一脸怅然。
参拜完了诸佛,林氏又在山门前替嫣儿求了一签。却是个上上签,正要找人解签文,却听到远处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母女三人循声望去,山门前忽的多了许多车辆出来,人马簇簇。好不热闹。半响忽的多出了两乘金丝华盖大轿子,看着阵仗怕是来了个有身份的大人物。
因这法华寺时常来王侯将相,便也不再封路。
林氏和锦儿并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急忙侧着脸道:“瞧瞧,这是谁家的轿子,何等的华贵。只怕最次也得是个妃子吧!”
嫣儿灿然一笑,若是真来个妃子她们如何会得见,早就会有执事的太监来清场。
她以前在博远侯府也见过这样的轿子。只怕来人是个侯爷之类的人吧!嫣儿道:“既然来了这样的人物,咱们还是快些下山去吧!免得撞在一起叫人家嫌弃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
林氏点了点头,只有锦儿心里不大乐意,这样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看都未曾看够。竟就要回家去。
如此想着便撅着嘴道:“我不回去,我还要瞧瞧呢!好不容易碰见了却又不叫我见见世面。真是扫兴。再说了,你们瞧瞧那些人,她们不也没走,都留下来瞧热闹呢!咱们却偏要走。”
锦儿边说边拿手指了指道路两旁立着的人,三五成群的说着话,也是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好奇的瞪着眼珠子,议论纷纷。
林氏无法,只得站在原地,对着嫣儿无奈的笑了笑道:“要不然咱们也瞧瞧热闹好了。”
嫣儿只道:“听娘的吧!”
话音未落,却见那两乘软轿子停在了山门前,从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穿的十分华贵,女的穿着一身宝蓝色镶金边褙子,下身着酒红色撒花大洋裙子,头上戴着金步摇,耳上的翡翠耳环显得尤其娴雅。这女人缓缓的移着莲步往男人身边贴了过去,似是在说话,可隔得太远又听不清再说什么。
那男人似是也说了句话,哄的女人一阵欢笑。也就这一瞬间,嫣儿忽的惊的往后一退,两眼似是失去了焦距一般,定定的,嘴唇轻颤,喃喃道:“怎么会是他们。”
罗锦儿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