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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土壤贫瘠,六王爷为什麽选那的土地?”
“本官也不明白,六王爷说他闲暇的时候想到山上打猎,并不单是租赁土地。”
“惠山一带现在是谁所有?”
“……”童贯想了想,有点犹豫,“皇亲官员们都拣著富饶的地买,惠山上的地皮全分给了普通百姓。”
刘正清眼神一撩,顿了半晌。
“童大人,您知道六王爷的倔脾气,若是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您得去找二王爷,他只听二王爷的话。”
“本官去了,可二王爷不知怎麽的,像是跟六王爷闹了别扭,不愿意插手。”
“哦?”刘正清笑了,“那您就依法办事,直接上个折子,参六王爷一本。”
“这恐怕……”童贯顾及地瞄了他一眼。
“六王爷孩子心性,遇了波折才能长大,童大人大可不必惧他,尽管上折子,只不过……”刘正清笑得温文优雅,“六王爷向来跋扈,又被罚了俸禄,心情自然不佳。童大人务必斟酌用词,请皇上警示一番便可,勿需惩戒。”
童贯这才松了口气,二王爷那边是通过气了,刘正清这也不得罪,没人给六王爷撑腰,还有什麽好惧怕的。
童贯走後,刘正清把书架上的漆盒拿了下来,打开一看,满满的都是房契。
择出一张注有东郊宅院五十亩的契约,随手拨过个书画盒,将房契放在里头,把进宝叫了进来。
“方才童大人跟我求的字画居然忘了拿,你跑一趟给他送过去。”
南宫 第十六章
童贯在早朝上参了赵锦一本,将他欲兼并土地,会致使百姓无法维持生计举报了一番,并列举了几个其它的地方供六王爷选择,皇帝嫌赵锦胡来,不仅没拨给他地,还罚他禁足三天,闭门思过。
赵锦回到府越想越来气,背著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於待不住了要往外冲,到了大门口管家把他拦下了,提醒他外头有一圈兵把守,肯定出不去。
後来赵锦想了个办法,著了便装混在采办的下人中这才得以出府,一到了外面,想到老管家劝不住他急得直跺脚的样子就好笑。
出了城直往东走,惠山位於京城二十里外的山地,眼见著进冬了,天气自然暖和不到哪去,但赵锦到达山脚的时候走出一身的汗,他满脸兴奋,魅眼里闪现出风采,顺著上山的小道前进,现在地里荒凉,满山也光秃秃的都是枯树衰草,赵锦一个人在山间仔细寻找,生怕漏掉什麽东西。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他有点失望,这麽大一座山,让他自己一个人查,那还不得寻上个一年半载的,但带手下那群人一起来又太招摇,半路上喘气的工夫,瞥见前面不远处山边有块凹进去的土坑,阳光照射下闪著光,他三两步跑过去,一拨杂草,发现了线索。
发光的是一支枪尖,坑中凌乱弃著几柄折掉的长枪,让土半掩著,赵锦刨了刨,除了这几柄枪外没别的了。虽然收获甚微,但让他提起了精神,这山里肯定有问题。
赵锦沿著山路一直寻去,路上不时能看到些痕迹,扔掉的军服,刀上的红绸,他只顾著查找,却不知道随著时间的推移,天渐渐晚了。
等到赵锦终於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挺直了腰,见山那头的太阳已经下去了,就剩下暗红的光线挣扎,他别了别被山风吹乱的头发,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满目皆是蛮荒,自己晚上怎麽办啊?连个可以御寒的山洞都没有,赵锦一咬牙,往山下走,兴许下山还来得及。
天黑的极快,走了没多远就看不清路了,山路陡峭,又是小路,赵锦弯著腰边趟边挪步,但他运气总是不好,黑暗中竟迷了路,前面越走越荒凉,自己是真的深陷荒山了。
眼前是一片树林,惨淡的星光下,树影婆娑,伸展出扭曲的影子,赵锦冻得浑身哆嗦,他抱著肩缓慢前进,耳边混杂著脚下沙沙的荒草声、昆虫的叫声还有远方的野兽吼叫,他心里发毛,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脚下一打滑,原来是踩到了石头,一下子失去控制跌了下去,摔在草地里打了两个滚,浑身都滚满了草屑土尘,赵锦疼得直龇牙,脚上顿时肿起了老高,身上也擦伤了多处。他哪受过这样的苦,心里委屈,嘴上却不由道:“二哥,快来救我……”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可期望还是落空了,二哥怎麽会知道他在这?二哥生自己的气了,而且还在准备婚事,听娘说他很满意周阁老的千金。
赵锦的心越来越难受,他想就干脆死在这算了,二哥娶到了喜欢的人,用不到自己了。
他想著就自暴自弃地瘫了下去,身上的疼痛持续著,寒冷饥饿和危险时刻侵袭著他,赵锦扎在草石中缩成了一团,明天早上,想必他就是一具冻死的尸体,不,也许早就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就剩下白花花的骨头。
“二哥,二哥……”眼泪一直往下流,赵锦没有振作起来的力气,本想著到山上查出线索帮助二哥,却只能落个冻死的结果。
他迷迷糊糊觉得灵魂马上就要脱离身体了,这个身体实在要冻僵了……垂死挣扎间浮现了幻影,见到了光亮。温暖的火光照亮他的全身,紧接著,热度传递过来,温到他冰冷的身体,他在意识模糊间,仿佛被抱了起来,护在结实的胸膛里,让他心安了。
他得救了,二哥来救他了……这样想著就失去了意识。
山间的低谷处有间木屋,是猎户们临时歇息用的,到现在荒废已久。
刘正清猜出了赵锦的计划,早就命人准备了几天的饭食和所需提前一天放到了这里,当他把昏迷的赵锦抱进来的时候,火堆里的火已经快熄灭了,他往里面扔了几块木头,拽过棉被将人裹在了里面,又给他喂了碗粥。
“王爷,醒醒……”
刘正清拍著他的脸,试图让赵锦醒过来,可对方似乎太过娇生惯养,在外面受了一天冻,身体都扛不住。
被乱发遮著的脸颊粉扑扑的,像是擦上了胭脂,刘正清怕对方还没缓过来,又伸到下面摸了摸他的脚,果然都是冰凉的。他钻到被子里将二人的衣服都脱了,身体紧贴著赵锦的,让那副诱人的躯体在自己的温暖下恢复热度。
“王爷,好些了吗?”虽然对方还没有转醒,刘正清还是在他耳边呢喃,双手更是环紧了对方,感觉身下的纤腰都快被自己勒折了,刘正清像是趁人之危般双掌肆意在赵锦身体上游走,尝遍了他身体每一处。
在对方注著真气的抚摸下,赵锦全身渐渐暖和起来,他本能地追逐对方带给他的温暖,双腿也无意地回应身上的人,与之摩擦纠缠。
“二哥……”昏迷中的他嘴里叫著心念的人,将给自己取暖的人也当成了二哥,一边扭动一边呼唤。
刘正清早习惯了这种事,埋在他的发间粗喘,等到对方终於安静下来,舒服地睡著了,这才拉下赵锦缠在自己身上的腿,从被子里退出来。
木屋位於山谷,前面就是湖泊,晚上的湖面黑漆漆一片,偶尔闪出冰冷的光。刘正清跳进了湖里,让刺骨的湖水直没过全身,然後猛地从水中冲了出来。
湖水冰寒,水流顺著他的身体淌下,刘正清的身型不似面上看起来温和,上面满是硬实的肌肉,像是常年练武之人。
穿透骨髓的冰凉浇熄了他的欲望,刘正清缓缓睁开眼,注视著漆黑的前方,声音里都带著寒冷:“出来吧,扎尼沁。”
南宫 第十七章
对面的树林里闪出个人,高大魁梧,腰里还别著把钢刀。
“藏这麽隐蔽都能被你发现。”自从以前输给过刘正清後,扎尼沁心里一直不服气。
“你来这里干什麽?”刘正清上了岸,拾起旁边的衣服穿上,未干的水滴把衣服都浸湿了。
扎尼沁架起了胳膊,颇为得意地说:“来瞧热闹。”
“哦?”刘正清想了想,脑子里已经理出头绪,“你又做了些‘好事’吧?”
“没错,”扎尼沁朝不远处的木屋扬了扬下巴,“你那六王爷真好骗,我匿名给了他个情报,他就当真了。”
“情报?说赵铭在惠山藏了兵器?”刘正清一声嗤笑道出猜测。
扎尼沁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暗夜格外显眼:“这也不全假,他曾在这练过兵。”
刘正清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一眼,得出了结论:“你还真是会添乱。“
“越乱才越好,那才是我想要的。”扎尼沁高声道,话语带著一股霸气,见刘正清往前走,也随他向木屋而去。
到了门口,刘正清却不欢迎他进入。隔著简陋的窗户,里面的人正在熟睡,木柴劈劈啪啪燃烧著,火光将睡梦中的脸衬得出尘秀美,这样完美的容颜,任谁都要禁不住多看几眼。
“方才你跟他搂抱的时候,我可看见了,活脱脱的春宫图,”扎尼沁调侃著,目光还是直往里探,“这样的美人,连我都起了欲念,难怪你会痴迷。若是脾气再好些,脑袋再灵光些,我可要跟你抢夺一番。”
刘正清闻言翘起了唇角:“你争不过我。”
“哦?这麽自信,你还不是输给了赵桓?他那声‘二哥’叫的可真销魂。”
刘正清对他的取笑并不在意,转而道:“伊桑到我那找过你,你们那边可是坐不住了。”
“他在找我?急什麽,戏还没开唱,一切为时尚早……怎麽样?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可是一直在等著。”刘正清知道他的底细,也对当前形势看的透彻,扎尼沁在等刘正清点头,如果有他的帮忙,无异於补上了那欠缺的东风。
刘正清倚著门板看著他,面上很是讽刺:“我现在也不急,你不是想看戏麽?这麽早就决定收场了?”
扎尼沁眉头一拧,道:“好!我会给你时间考虑,让你看看最後站在戏台上的人到底是谁。”
他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你不会点破我的恶作剧吧?”
刘正清眯了眯眼:“我一向中立。”
扎尼沁听他这样一说才放心,使出轻功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中。
刘正清推开门进了木屋,坐在火堆前想著事情,後来还是禁不住凑到赵锦身边,择掉对方头发上的草屑,将乱发细细理顺,却不再碰触对方的身体。
赵锦是被香味吸引醒的,睁眼一看,前面是暖融融的火堆,火上架著锅,锅里熬著粥,香味正是从粥锅里漫出来的。
他一激灵就要起身,这才发现全身酸痛,忽然想起来了,他昨晚迷了路,後来摔倒擦伤,然後二哥救了自己。
二哥……
眼睛猛地一瞪,对面坐的不是二哥,却是讨人厌的刘正清。
“你怎麽在这?”
刘正清弯著眼笑道:“王爷,是草民救了您,草民若不在这还能去哪?”
赵锦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他支起身体,棉被跟著往下滑,赵锦感到冷,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光著身子。他对乏力的痛感到怀疑,厉声问道:“你昨天做了什麽没有?”
刘正清把粥锅取下,又跟变戏法似的变出两只瓷碗,边盛粥边道:“帮您脱了衣服。”
“还有呢?”
“伤药也敷了。”
“还有麽?”
“抚摸了您的身体。”
“还……还有没有?”赵锦抓著被子拧绞,模模糊糊记起了昨晚的情境,一双美目利剑似的盯著刘正清。
刘正清把碗举到赵锦面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