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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碧萱等人终究是跟着书香陪嫁过来的,自然也是宁致远的人,要是宁致远有什么心思……
不知怎么书香忽然心底涌上一阵难过。
锦瑟也跟着担心:“……二爷和侯爷是兄弟,侯爷是那样的人,难保二爷就一点儿心思也没有的。二奶奶看他身边还留着香竹那样的丫头,就知道二爷也不是……”
书香越听越是心慌,陡然开口道:“好了,别再说了!”
锦瑟吓了一跳,从来也没见书香这样烦心过,锦瑟不由得恼恨自己的多嘴来。
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她就先煽风点火起来。
书香看着锦瑟懊恼的样子,脸色渐渐温和了下来:“有酸梅汤没有?”
锦瑟忙说道:“瞧我多粗心,我这就给二奶奶拿去。”
锦瑟虽然多嘴,却是一心一意为她好的,这也是怕她没有准备,才会提前跟她说起。
书香小口小口地抿着酸梅汤,碧萱掀开帘子进了房:“二奶奶回来了。”
书香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外头热,你也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
锦瑟看着碧萱就觉得不顺眼,见碧萱回来了却对宁致远为什么叫她出去的事情绝口不提,更加暗自恼火起来。
书香嘱咐锦瑟:“酸梅汤给二爷留一些。”
碧萱说道:“刚才有人来找二爷,二爷刚出门了。”
锦瑟忍不住说道:“就你知道的清楚!”
碧萱讶异地看着锦瑟。
书香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提醒着锦瑟,锦瑟这才别过头去。
碧萱仍是面带迷惘,书香笑道:“你去问问寻冬,前几日我吃的那蜜饯莱阳梨,还有没有了,若是有的话,给装起来一罐,我要给二太太送去。”
碧萱答应着出去了。
锦瑟上前说道:“二奶奶怎么不问问这小蹄子,跟二爷说了什么?”
书香低下头用长长的银勺子搅动着面前的酸梅汤:“如果她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不想告诉我,我何必强人所难。”
锦瑟气得直跺脚:“二奶奶在家里就是这样一副好脾气。要是二奶奶不好问,我替二奶奶问她去!”说着就要出门。
书香叫住她:“你先回来。”
锦瑟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
书香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好直问她的?先让这件事冷几天,回头我再问问碧萱的意思。”
锦瑟回过头来看着书香:“才跟着二奶奶过来几天,就生出这种痴心妄想来,我最看不得这样的人!”
书香淡淡地笑,却又露出几分失落来:“也要看二爷的意思。”
锦瑟看了书香这样更是心疼:“二奶奶,容我说句僭越的话。这种风气可不能长,别忘了那边还有个香竹惦记着二爷呢!若是二奶奶就这么松口让二爷收了……”锦瑟说不出口,急得脸都红了,“回头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呢!”
书香却不再开口,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酡红色的酸梅汤。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她又怎敢奢望让宁致远与她一心到白头。
只是,她才嫁过来几天啊,宁致远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叫了碧萱……
难道她真的看错了宁致远……
晚间宁致远又是酉末才回来,书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着:“二爷可用过饭了?”
一边问着,书香就闻到了宁致远身上的酒气。
宁致远的眼睛在烛光下越发亮晶晶的,松了领口的扣子笑道:“你做什么呢?”
书香浅笑着说道:“不过是做些针线。二爷可要沐浴?”
宁致远点点头,书香就叫了绿云进来。
谁知刚放好热水,宁致远就拉住了书香的手:“我有话和你说。”
书香的脸腾地红了。
一屋子的丫环知趣地退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提防(六)
书香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沐浴,有些笨手笨脚地帮宁致远褪了外衫,便闭上眼睛不敢看。倒惹得宁致远好笑,自己动手脱了衣衫。
书香红着脸帮宁致远轻轻擦着肩膀,蔼蔼的雾气和淡淡的酒气掺在一起,有一种令人微醺的意味。
宁致远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书香。”
书香应了一声:“二爷有何吩咐?是不是要添些凉水?妾身这就去拿……”
宁致远却拉着书香的手不放她走,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书香:“这阵子辛苦你了。”
是说她在少夫人的丧事上操劳,还是说她服侍二太太辛苦?
书香羞涩地想将手抽出来,却被宁致远更紧地握住。
宁致远说道:“林家大爷的事,有些眉目了。”
书香停止了挣扎,看向宁致远温润的眉眼。
宁致远说道:“也是侯爷的意思,让林大爷去京郊运河上管粮米,也是个肥缺了。”
书香想起了沈万宏,不知道一向清廉的沈万宏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书香垂下眼帘说道:“大嫂毕竟是……也算是给林家的补偿吧。”
宁致远见书香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几日我常在外头,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书香羞赧起来:“二爷说的哪里话,妾身在家里很好。二爷是有职位在身的人,怎么能天天陪着妾身在家里……”越往后的声音越小。
宁致远说道:“我是在礼部当差的,礼部有了什么事情我自然要跟着处理。你可知道最近这样忙是为了什么事情?”
书香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宁致远这是要和她商量吗?还是要将他的公事说给她听?不管怎么样。宁致远肯和她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对她有了充分的信任。
宁致远微微笑着,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有人说今年春闱,试题提前泄露了出去。”
书香轻声低呼,这可是关系到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难怪宁致远这一阵子如此忙碌。
见书香静静地凝神细听,宁致远便继续说道:“自然是先要把消息压下来,暗里还要打发人四下打听消息。如果真有此事……”
宁致远蹙紧了眉头,那礼部可就难辞其咎了。
书香想到梨香的夫君,郑立文不就是新科进士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对郑家有所影响。
宁致远看着书香担忧的神色,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我派人查了几日,没查到什么证据,反倒找到了散播这流言的人。”
书香心底一宽:“散播流言?那就是说。春闱泄题的事情纯属子虚乌有了?”
宁致远为书香的细心和敏感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十有**是这样。”
书香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另一个疑惑:“谁会散播这种流言呢?是不是落榜的人家,心有不甘才会这样行事?”
宁致远缓缓地摇了摇头:“你道是哪家传出来的?是庆王府。”
书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庆王府?难道是当初沈大太太想要送梨香过去做妾的庆王府吗?
宁致远的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来:“大概是庆王府一个管事散出来的话。我还奇怪。这个管事家里又没有人应试,为什么会故意传这样的话?”
书香也跟着担忧起来。区区一个管事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要是此事与庆王爷有关,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可是庆王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流言呢?
宁致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当今的皇后便是当年庆王一力保举的。”
说完这句话。宁致远起身出了浴桶。
书香一边帮宁致远披上衣裳,一边思索着宁致远方才说的话。
庆王府散播春闱泄题的流言。庆王是皇上的皇叔,是保举皇后的人。难道这样的话竟然是皇后的意思?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皇后和庆王会流播这样的传言呢?
宁致远披着外衫出了套间,低声说道:“我查访了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礼部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说,传布流言的人只是为了让宁致远有所行动。
书香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是太后赐婚给宁致远的,而宁家大房是皇后那一派的人。太后与皇后明争暗斗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难道皇后或庆王是为了借这件事情来试探宁致远的态度?
是因为皇后担心她是太后安插在宁府的一颗棋子吗?
宁夫人对书香的提防和疏离,书香终于明白是因为什么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宁府对她起了疑心。那宁致远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呢?
宁致远回头看着书香怔怔的样子,微蹙的眉头中透着隐隐的担忧,不由得嘴角一扬。将书香拉到自己身边。
书香陡然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不由得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谁知宁致远虽然看着并不健壮,手臂却十分有力,书香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好放弃了挣扎,脸色酡红地低下了头。
宁致远感觉到书香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胸口,身子里忽然莫名地躁动起来,手沿着她纤细的腰肢向上游走,书香的长发顺势滑落了下来,披在书香的肩头和背上。
书香又是羞又是急,低声说道:“二爷,外头还有丫环呢……”
谁知书香的扭动越发点燃了宁致远的火焰,他紧紧抱住书香,或轻或重的吻顺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滑落了下去。
书香只觉得浑身微微颤栗,宁致远的动作像一条火蛇,游走在每一处都点燃起炽热的火焰。她的挣扎和躲闪渐渐变成了顺从和迎合。
宁致远轻轻啮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呵出的热气让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宁致远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呢。”
书香轻轻闭上了眼睛。
*
寻冬笑着进了房:“二奶奶,喜事,大喜事!”
书香诧异地抬起头来:“什么喜事?”
寻冬笑道:“沈二奶奶生下了小公子!”
书香顿时一脸喜色:“什么?二嫂生了?”
锦瑟和碧萱也走上前来,连珠炮似的问道:“当真?沈二奶奶生了个公子?”“什么时候的事?快说啊!”
寻冬笑着答道:“就是昨儿的事,我姑妈特意打发人来告诉我的。”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不对,笑容淡了些,又说道:“知道咱们少夫人刚没了,来的人也不好直接进来报喜,只说让我跟二奶奶说一声儿。若是二奶奶得了空儿,还请二奶奶回去看看呢。”
书香抿嘴笑道:“这回祖母指不定有多么高兴呢!”
想了想吩咐道:“锦瑟,准备些补品和礼物,你和寻冬一同回去看看。”
两人听了均是一脸喜色,尤其是寻冬,从小就在沈府长大的,这次能回去看看自然十分开心。
碧萱看着寻冬高兴的样子,未免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锦瑟看了碧萱一眼,没说什么。自从那次锦瑟说了碧萱和宁致远的事,虽然书香没表态,但是锦瑟已经和碧萱疏离了不少。
碧萱也是沈府家生子,可是这次书香却命锦瑟和寻冬回去问好。可见书香对碧萱已经存了些戒心了。
锦瑟这样想着,叫了寻冬出去找礼物了。
碧萱上前给书香换了茶:“二奶奶不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