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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结果是老夫人大概会直接把晴烟赏给宁致达。毕竟只是一个丫环,宁致达房里的姨娘和通房丫环还少吗?多添了晴烟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书香私下认为老夫人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毕竟是祖孙情深,宁致达又是刚挨了打的,谁知老夫人会不会忽然心软,默许了宁致达的行为?不管怎么样,书香不能冒这个险。
锦瑟见书香一直不说话,不由得焦躁起来,跺脚恨声道:“难道就让晴烟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书香说道:“你先别急,办法总会有的。你让晴烟不要出门,先躲一阵子再说。”
宁致达或许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成日在家养伤也是无聊,大概看见晴烟就逗了几句。过几天等宁致达养好了伤,又该出门逛去了,慢慢的晴烟的事他也就抛在脑后了。
书香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只是目前也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她要先保护好晴烟再做决定。
主仆二人在房里商量着,没发现香竹正在廊下假装喂雀,早已将这些话都听了去。
香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
这日书香正在房里做针线,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的一阵慌,只觉得阵阵不安涌了上来,刚抬起头就看见寻冬慌张地跑了进来。
书香看见寻冬眼里含的泪,就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寻冬开口要说的话是什么,却又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寻冬说的不是她最最担心的那件事。
寻冬颤抖着说道:“二奶奶……大姨娘、大姨娘她……”
书香眼里顿时涌出一阵热流,渐渐地蒙上来,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迷蒙中只觉得寻冬扶着自己坐了下来,她定了定神,轻声问道:“姨娘……怎么了……”
其实她早已知道了答案。
寻冬低声道:“今儿早上,大姨娘没了。”
虽然早有准备,书香听了这话,仍然觉得心口一窒,仿佛一大块石头从天而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寻冬吓了一跳,赶紧给书香抚背顺气:“二奶奶,二奶奶!”
书香好容易才哭出声来:“姨娘……”
宁致远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书香悲痛的哭声。
他心里顿时一紧,快步走进了房。
书香伏在寻冬肩上,直哭得肝肠寸断。寻冬见宁致远进了房,想要起身却又不能推开书香,脸色十分尴尬。
宁致远握住了书香颤抖的肩膀,将书香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慰着:“好了,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寻冬有点惊讶地看着宁致远,没见过宁致远这么劝人的,哪有劝人使劲哭的?
宁致远却知道这个时候让书香忍着,只会让她更难受,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发泄出来才好。
书香靠在宁致远怀里,哭得越发汹涌起来。宁致远温柔地抚着书香的背,让她慢慢地平静。
寻冬出去打水了。
宁致远低头看着怀里痛哭着的书香,不用问,他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只有大姨娘的离世,才会让书香这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看到的书香,一直都是沉静的女子,即使是哭,也是沉默的流泪。而这一次,他看到书香止不住的泪水,他忽然觉得又和书香亲近了许多。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其实并不羡慕这种生活方式,他想要的是一个会哭会笑,活生生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只和自己保持着距离,永远带着面具的妻子。
此时的书香,这个在他面前痛哭失声的书香,才是那个最亲近的妻子,因为只有在完全不设防的人面前,人才会这样毫不掩饰地痛哭。
书香终于在宁致远的安慰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宁致远,轻声道:“二爷,姨娘……妾身的姨娘没了……”
宁致远点点头:“我知道。”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书香却忽然觉得十分的感激和安慰。他是懂她的,一直明白她的心,知道她为何而哭,为何而笑,而且,毫无保留地完全包容,这种默契让她安心又感动。
宁致远轻声说道:“大姨娘若是知道你这般为她,一定也会心生安慰的。”
书香轻轻点了点头。
宁致远看着书香悲伤的脸,她是这样的重情重义,聪慧机敏,他越是了解书香,就是越是喜爱她,欣赏她。
这个女子是他的妻,他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寻冬服侍书香净脸,又重新匀了妆。
书香和宁致远说起重阳节的事:“……不知道二爷有没有事,老夫人说想去茱萸会呢。”
茱萸会是在重阳节那日登高宴饮,若是有此打算,该早作准备才是。
宁致远点点头:“好,你去安排吧。”
书香淡淡地笑了笑。老夫人把这样重要的一件事交给她,她的确该尽心尽力,小心谨慎才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陪房(一)
晴烟坐在窗下,仔细地绣着一件蝶纹月华裙,只是似乎总是不能安心做活,时不时抬头向院子里看去。
书香让她这一阵子不要出门,她就连院子也不大出去。她虽然知道书香也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除了沉重,还有隐隐的惶恐和不安。
不得不承认,平真的事情把她吓坏了,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变成第二个平真。但是她怎么可能反抗呢?那个男人是宁致达,是靖远侯府的侯爷,别说是她,就连二奶奶也没有办法。而她只是个奴婢,她的生命和归宿,都是由主子来决定的。即使是主子要她死,她也不能有一句怨言。
晴烟想到这里,不由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书香让她躲,可是,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难道她就这样一直闷在院子里吗?
晴烟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晴烟妹妹在房里吗?”
晴烟赶紧擦干眼泪,应道:“在呢。”
帘子轻响,香竹笑盈盈地进了房。
晴烟站起身来,勉强笑道:“香竹姐姐,您怎么来了。”
论身份,晴烟是书香身边的二等丫环,而香竹是服侍宁致远的贴身大丫环。晴烟自然要敬着香竹几分。
香竹将手中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亲热地说道:“我来找妹妹说说话。”
晴烟有些疑惑,香竹一向是不大亲近书香身边的丫环的。怎么忽然主动来找她了?
晴烟还在犹疑着,香竹已经拿起了那条绣了一半的月华裙:“这是妹妹的针线?做的可真鲜亮,你看这几只蝴蝶,绣得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晴烟微微地笑:“姐姐怎么这样有兴致起来。”
知道晴烟对她有所防备,香竹笑着放下了裙面:“我听说妹妹这几天不能出门。怕妹妹闷坏了。特意来陪妹妹呢。”
一口一个妹妹叫的这样亲热。晴烟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和香竹敷衍着。
香竹打开盒子,说道:“这是昨儿老夫人赏给我的蟹黄糕,妹妹也尝尝。这九月的蟹子最肥,做出来的东西也特别好吃。”
晴烟笑着接了过来,心里却暗暗警惕。香竹说这是老夫人赏给她的,难道香竹这是在暗示自己,老夫人是很喜欢香竹的?还是香竹是可以在老夫人面前说的上话的?
晴烟这几天翻来覆去地想着自己的事。她也知道,如今宁府里只有老夫人和宁夫人说的话才能让宁致达有所收敛。宁夫人那边是不用想了,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第一个举动就是让书香把晴烟给了宁致达。而老夫人那边呢,要是老夫人能教训宁致达几句,晴烟是不是就能保全自己了?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晴烟不会拿这种话去跟书香说。书香已经够忙碌的,晴烟不愿意让书香再为自己分心。
但是香竹的这几句话却又让晴烟重新燃起了希望。如果香竹能在老夫人面前替自己说上几句话……
香竹看着晴烟变化不定的脸色,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不过是个小丫环罢了,书香不让她出门,她就一直躲在房里,院子都不大去的。这样乖顺听话的人,最容易摆弄。
香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说话声音里就加了不少关怀:“……你的事我听说了,侯爷也真是……唉……”
晴烟见香竹这样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指望来,却又不敢表露出来,轻声说道:“多谢姐姐关心。”
香竹拉过晴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按理说,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该说主子的不是。可是侯爷这次做的确实太过了,妹妹是二奶奶带来的人,又不是我们宁府的人,哪能由着侯爷的性子……就算是看在二奶奶的面子上,也是不该如此。”
几句话正说在晴烟心坎上,晴烟不由得更担心起来。香竹说的不错,她本就不是宁府的人,除了书香,宁府还有谁能为她做主?可是书香毕竟是进门没几个月的弟媳妇,又怎么好管宁致达房里的事。只怕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书香也不得不让步。
看着晴烟焦灼的神情,香竹劝道:“妹妹别太担心,毕竟咱们房里的事情还有二爷和二奶奶做主呢。二爷和二奶奶都是最和气不过的,平日里最是体恤下人,定会护得你周全。”
晴烟低下了头,这些话也不过是泛泛的安慰之词罢了。明眼人谁不知道宁致达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是要硬逼着宁致远和书香……
就算是书香不肯答应,晴烟又怎么能让书香为了她受委屈,得罪了大房。
香竹看着晴烟的泪滴落下来,叹了口气:“其实依我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晴烟此时心乱如麻,听见香竹的话顿时心生希冀,抬头拉住了香竹的手:“若是姐姐能给晴烟指一条活路,晴烟一定不会忘了姐姐的大恩大德!”
香竹急忙虚掩住晴烟的口:“看妹妹说的,你们姐妹何必说得这样客气?何况我也是心疼着妹妹成日在房里愁闷,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晴烟急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主意?”
香竹看了看窗外,伸手向正房指着,悄声说道:“这事啊,妹妹还得去求二奶奶……”
*
何旺家的进了院子,正好看见晴烟低头出了房,忙笑道:“姑娘这是去哪儿?”
晴烟心里有事,冷不丁倒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才看见是何旺家的,勉强笑道:“何嫂子来了。”
何旺两口子自从陪着书香嫁过来,就在外院领了个闲职,书香不大出门,房里的使用宁府又都是有份例的,外府的采买也不多,因此何旺家的也不大常在书香跟前做事的。
毕竟都是从沈府过来的,何旺家的看见晴烟不由得多生出几分亲近来,一抬头却看见晴烟眼睛红肿,似是刚刚哭过了,就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晴烟掩饰地说道:“也没什么。何嫂子来找二奶奶?”
何旺家的笑道:“眼看要过节了,问问二奶奶过节要预备的事呢。”
晴烟便知道何旺家的听说老夫人让书香准备茱萸会的事,也想来帮衬帮衬,便说道:“这会子二奶奶大概在歇中觉呢,我去问问锦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