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以后再有雪菱的消息……你就……」
听到这里,蓝雪星全身一震。
虽然他从小就没有亲娘在身边,但是,他知道「杜雪菱」正是母亲的闺名。
他一直以为母亲逃走之后或许死在异乡,因为一个年轻女子身无分文又要独立生活并不容易,况且当时她又因为自己和姐夫之事而感到羞愧,慢慢的懂事之后他明白自裁是最有可能的结局,因而经常在夜里为母亲感伤的流泪,有几次被蓝眠玉发现,他总会温柔的哄他睡着。
蓝母之后的话模模糊糊,似乎是低声交代蓝眠玉小心处置,之后歉疚的叹息,说她害了杜雪菱,才缓步离开。此时蓝雪星已经在桌子底下流下了眼泪。
娘还活着。
不管怎么样毕竟还活着。
蓝母一离开蓝雪星立刻从桌子里下爬出来,「大哥!」
蓝眠玉回头,神色僵硬的看着他,然后才缓缓的问:「你都听见了?」
蓝雪星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灰尘,上前抓住蓝眠玉的肩膀,「我娘还活着,是不是?」
蓝眠玉寒着脸。
「大哥!你告诉我好不好?」他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我娘在哪里?她过的好不好?怎么会有她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雪星!不要再问了!」蓝眠玉冷冰冰的说,「以后不许问这件事情。」
「大哥,求求你,我好想见我娘,我不是没有娘的孩子,我要见她,我想看看她。」
「住口!」他狠狠的推开蓝雪星。
蓝雪星从来没见过大哥对自己这样凶狠冷淡,怔住了,「大哥……」
「以后这件事情,不准再提一个字,听懂了没有。」说完,他转身就走。
「大哥!」他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大哥!求求你!」他哭喊着,「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吧!我想娘想的好苦,你有娘,你不能体会我的心情的!」
「放手!」他冷冷的低吼。
「求求你,哥,拜托你,我不会说出去,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只要见她一面,知道她好好的就好了!」他激动的揪着蓝眠玉胸口的衣服,哭泣着哀求。
就在这时候,被他抓皱的胸口衣折处,掉出了一个信封。
不知怎么,蓝雪星立刻就知道那是他亲娘的下落,于是伸手去抓,蓝眠玉却也眼明手快,立刻从将封信拈在手中,将之高举。
「哥!求求你,你总是最疼我的,我只要看一眼,」他松开蓝眠玉的衣服哀求道。「只要一眼,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胡闹了,你说什么是什么。」
蓝眠玉的眼中一瞬间闪动着某种光芒,但是他坚决的摇头,「你走吧,不要再说了。」
蓝雪星总算明白,蓝眠玉不可能告诉自己。于是他突然发难,伸手想要抢下那封信,蓝眠玉没料到他这么大胆,一怔之间信被夺了过去,蓝雪星立刻夺门而出,一面跑一面拆开信封。
蓝眠玉追了出去,以他成年男子的脚程要追上十三岁的男孩子自然很容易,他捉住蓝雪星的时候信已经被拆开,他伸手要拿,蓝雪星极力挣扎,两个人在走廊上扭打争夺。
此处靠近少爷们读书的书房,下人不常走动,远方下人看见也只以为两位少爷又在游戏,竟没人阻止。
虽然蓝眠玉体型力气都远胜蓝雪星,可是蓝雪星发起狠来却也不容易对付,还一不小心被他在手臂上抓了一道血红。
两人一路扭打到花园中,蓝眠玉突然发觉此处邻近池塘,蓝雪星将信护在怀中怎么也抢不到,于是他突然将他拥住,一个翻滚两人双双落入了池塘。
蓝雪星一阵惊慌,终于松开护着胸口的手狼狈挣扎的想要爬回岸上,却又被蓝眠玉拖着。
等蓝眠玉拉着他上了岸,信早就浸成一片湿烂,别说读信,连展信都不可能。
听到这里,朱名的脸色已经惨白。
蓝雪星的语调至今仍然难掩恨意,轻柔说道:「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母亲的消息了。」然后他轻笑一声,「大哥……」他笑着说,「大哥他,现在还是极度的宠爱着我的,二哥和三哥都有点儿不谅解他,觉得他将我宠坏,哈……」他尖声的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他亏欠我,他对我这么好,全是因为他亏欠我,他和大夫人对我娘恐怕不怎么老实吧,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他的笑声尖锐又高亢,近乎哭泣,「虽然是一个和姐夫通奸的女人,可是她是我娘,是我唯一的亲娘啊……哈哈哈哈……疼爱我……宠护我……不过是他在赎罪而已,这又有什么稀罕的……我只要我娘的下落,」他突然恨恨的低吼,「我只要一点点她的消息!」
他痛苦凄然的语调使的朱名忘记这人对自己的恶毒,他站了起来,「四少爷──」
「所以我对自己立了一个誓言,」他狠狠的说道,「我要毁掉他所有重要的东西,他喜欢的任何东西都休想长久!他重视的任何东西都休想完好无缺!这是他欠我的,所以他也不可能娶亲生子,我要他孤独一生,我要他后悔!因为他夺走我最重要最渴望的东西!」然后他抬头,冷笑着看着朱名,「这间房间里,就是他这辈子喜欢珍惜过的所有器物,名贵的字画古董,重要的朋友馈赠的礼物,大夫人的遗物,他喜欢过的女人送他的手帕,他窗前那颗梅花,他最喜欢的古版书,这些现在都碎成一片一片了,」他瞥了朱名手边一眼,「你手边的桌巾,是他之前养的猎狗身上剥下来的,」
朱名惊的从桌边跳开。
「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朱名,」他轻柔的说,「可惜你是哥哥可爱的小鸟儿,宠爱到要送给你许多衣服珠宝,花钱保养你的喉咙,请来名伎指导你唱歌,赐给你楼院,这样宠爱呵护着的小鸟儿。他甚至珍惜的不和你欢好,因为你还太小。」
朱名油然的害怕了起来,「四少爷……」
「你是人,所以我也不会太过分,」他站起来,伸出手轻轻的碰到朱名才刚发育的喉结,「我只要你的歌声,我要你这只可爱的小鸟儿再也无法发出美妙的歌声。朱名,就从明天开始吧,如果你再不肯跟我一起吃饭,」他靠近他的脸,「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下药将你毒哑了比较痛快。」
朱名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大哥不会维护你的,朱名,」他的语调中藏有笑意,「当我命人砍掉他书房窗前的梅树之时,他正在里面看帐本呢。」
养伎11
扬言要毒哑朱名的蓝雪星,当晚间被蓝尚书喊去了书房。
不是去白水居找他,而是要他去苍紫院的书房,这并不寻常,所以蓝雪星也做好了准备。
坐在书桌前的蓝轩琴,表情冷冰冰的,指指一边座位,「雪星,坐,」
「三哥找我来,可真难得,」他微笑着说,才依言坐下。
「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也不用管拐弯抹角,雪星,你为什么逼虐朱名,不让他好好吃饭?」他严肃的问。
「说的真难听,厨房每天都有供他吃食,是他不吃。」
蓝轩琴挑起眉毛,「强词夺理!如果他可以吃,为什么不吃?凋叶告诉过你他有什么不能吃,厨房的厨子也知道,明明晓得他住在你白水居,难道厨子会存心煮那些东西送过去?寻常食物也罢,厨房送过去的哪个不是朱名禁忌中的禁忌?不是你的授意,厨子有这么大胆?」
「不过就是些葱蒜辣椒,」他哼了一声,「口味是重了点,可是也没有不能吃啊,哪有家伎这样娇贯的?主人说什么他就该做什么。」
「胡闹!朱名要是棋伎乐伎,那还有得你说,但他是歌伎,」蓝轩琴站起来,「你要坏他歌喉,跟要断凋叶的手指差别又在哪里?碰见这种对待他要是听主子的,那他不但是瞎子还是呆子。」
「说到底三哥就是站在他那边,」他轻哼,「反正大哥把他交给了我,我要怎么对他,都是大哥默许的,三哥你就别管了,朱名不能唱歌我照样会养他一辈子,大哥也不会丢着他不管吧。」
他走到蓝雪星身边,「雪星,你就竟为什么这么讨厌朱名,非要毁他的歌喉不可?」
蓝雪星看着兄长。
蓝轩琴和蓝泓泉毕竟不知道他对蓝眠玉的恨意,从来只当作小弟任性。
他轻轻一笑,「你说呢,三哥?大哥本是最宠我疼我的,现在家里有了一个年纪比我更小的,我怎么受的了呢?」
蓝轩琴不知道他是扯谎敷衍,眯起眼睛,「朱名是家伎,大哥宠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宠过你,你二十五了,竟还这样孩子气?」然后他背过身,「明天开始朱名搬去玉芝楼,那里离琴房近,采英也方便指导他下棋。」
「三哥──」
「住口,」他不轻不重,却极其威严,「大哥那儿我自己会去向他交代,这几天你不准出房门,给我好好反省。」
蓝雪星站起来,「哥哥你已经有采英了,为什么要回护朱名?」
蓝轩琴回头,「雪星!」他严厉的说,「朱名是家伎没有错,但是那就跟我们可以使唤下人给我们倒茶一样,我们可以要他们表演或是献出身体,但是不能要他们的生命或是尊严,我知道大哥也说朱名是他的宠物,但是他不会要朱名失去生命或自尊,不会将他逼到绝路上。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会将他逼上绝路的。我维护朱名不是因为我爱他或是喜欢他的歌声、身体,是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这样把一个人逼上绝路。你明白吗?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我今天要是由着你,将来你不会忘记自己曾将一个人逼上绝路的。」
§
隔天蓝轩琴就派下人去帮朱名搬东西,让朱名住进玉芝楼。
中午时采英在玉芝楼门口,将他迎近屋内,「快进来,天气冷,」他笑着说,牵着朱名走进屋内,「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快进来补一补。」
「先生,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朱名低声说,「要是四少爷迁怒,那我──」
「不要说那么多,难道我可以眼睁睁看他欺负你?来,坐下吧,」说着,他扶着朱名坐下,把碗和汤匙塞到他手里,「来,汤匙在这,这是粉玉饺子,里面是玉米和鸡肉,桌上还有烫青菜和猪肉、青芽汤,要吃说一声,我挟给你。」
「谢谢先生。」白饭白粥吃了十几天,闻到食物的香味,朱名还真的饿了起来,依言拿起汤匙用餐。
这时,凋叶穿过门口搬进搬出的下人群,走了进来,「采英,朱名。」
「先生。」朱名放下碗,因为嘴巴里还有东西而有些口齿不清,十分娇憨可爱。
「凋叶,可让你走出了垂柳院。」采英挖苦道。
「你别笑我,二少爷正病着,大少爷差点儿拆了我的骨头呢,」他笑着坐下,「你继续吃啊,朱名。」
朱名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想起他叮嘱过自己身为艺伎一定要注意仪态,方才却顾不得在采英的注视下,吃的有些急了。
「三少爷出面解决,那可好极了。」
「让先生为我担心了。」朱名的头垂更低。
和四少爷作对毕竟有些风险,他和采英感情普通,采英却愿意为自己出头;凋叶虽然总是冷言冷语,毕竟还是会担心自己,朱名心里油然的感激。
「好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我想去大少爷那走一趟。」凋叶说着起身。
「你去干什么?」采英皱起眉。
他回头,「我想四少爷不会善罢甘休,去打听一下大少爷的意思还是比较保险的。」
朱名猛然想起四少爷对他吐露的,对大少爷的恨,「先生,我──」
凋叶回头。
朱名一时之间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