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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用不着这样吧？”蚩尤憋不住笑出声来，“我看起来有那么像恶人吗？”
炎帝不觉得处在敌对方的人有那么善心，抓着轩辕的衣襟想把他拖到身后去，结果人倒是没拖动，反而刺激了轩辕的伤口让他痛醒了过来。
“你没事？”轩辕的视线清晰之后问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炎帝一震，然后回答说没事。
绯色的衣衫上染上了红色的血滴，它们逐渐的化开来，和衣料上的红色难分难解——
蚩尤觉得自己很多余，讪讪地笑了笑，“我要走了，今后战场上见吧。”
炎帝放下心来正要说话，那边光影一闪，蚩尤居然就到了他身前弯下腰来凑近他的脸颊，“轩辕的伤还望你多多照顾，我想在战场上看到全盛时期的轩辕黄帝。”那声音很轻很轻，大概只有说话的人和炎帝能挺清楚。无力地躺倒在地上的轩辕看到这一幕恶狠狠的眼光瞪了过来，蚩尤摊摊手笑了几下就飞快地走了。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没有。”
“你发誓？”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发誓干什么？”
“让我放心。”
“我又不会是奸细，你这操的什么心？”
“不管，发誓。”
“姬轩辕你还想不想活了？”
“……”
卷五 玄黄 第五章 青丝白发（中）
第五章 青丝白发（下）
——太微宫
“帝俊走了？”
“走了。”
伏羲踏进自己寝宫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
“谁在那儿？”
待在角落里的祝融站了出来。红色的火焰力量在太阳神的神殿里面滚动。
“伏羲大人。”司火的正神向太阳神行礼，“多有打搅。”
“有事吗？”有些奇怪现在应该站在炎黄二帝阵营当中的火神怎么会跑到自己这里，伏羲的眉头一耸，难道是下面出了什么事。
“先前——”祝融的话语里有所保留，他替伏羲找到了自家儿子和应天帝的位置所在，但后来他并没有跟着去，只觉得自家儿子这些时候变得古怪起来。而且伏羲大人的情绪也不怎么好，“现在炎黄部落和蚩尤部族在涿鹿之野分庭抗礼，九天玄女已经下凡去了。”
“九天玄女？”伏羲念了一句，那只帝俊以前的玄鸟吗，“天庭插手了？”
天庭还真是空闲得厉害，就连身为轩辕黄帝名义上师父的广成子和阐教都没有插手人间界的事情，他们居然就这么横插了一脚。
“让他们去折腾，轩辕黄帝也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何况还有那个聪明的炎帝在他身边，这两个人联合起来足以支撑整个人间界。
“应天帝陛下和蚩尤似乎另有约定。”祝融慢悠悠地抛下了另外一句话。
“玄翎？”这次伏羲要比听到之前的消息还要动容。他前面见到的那个——还有现在的玄翎，他们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彻底弄明白，总觉得自己猜到的不过是他计划当中的一部分。如果他没有办法独立支撑，如果那件事出了什么差池。
“相柳何在？”他还记得他召唤出了那头九头蛇。但后来却没有在他身边看到它。
祝融一怔，然后据实回答，“不周山。”
果然是在那里。伏羲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笨，这么明显的地方都没有去找过。
“我知道了。”若是单单只是那一个目的的话，他怎么也要帮他完成。哪怕是再也不能维持现在的一丝灵识跟在他身边也要能够让这件事情成功。
“还有最后一件事。”祝融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应该告诉伏羲，“妖王动向不明。”
玄翎在天帝正式宣布禅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划分三界各域领域，将各个领域的生灵限定在一定范围内，让一些无法再在人间生活下去的生灵独立出去。这样也对原先混杂不堪的三界各域是一个缓解。在每个领域之内各有领导者，伏羲还记得妖域的第一代妖王，胆敢挑衅天帝权威的第一者，可惜后来为了自己的孩子魂飞魄散了。现在继承他的是他的儿子，若是现在突然说是动向不明，对人间界就是个大威胁。
“再探。”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玄翎的力量不完整，人间界的战火即将燃起，天庭擅自插手人间事物，应天帝已经分身乏术。
“伏羲陛下，西王母来访。”
祝融在他的示意下先行退了出去，西王母杨回身上的佩环叮当，那个典雅的女子似乎总带着一种超越世俗的端庄。
“伏羲。”女子秀丽的嘴角带着浅笑，“听说你心情好了不少，可喜可贺。”天晓得这位太阳神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太阳的地方都倒霉。
伏羲嘴角微动，想笑又笑不出来，“西王母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西王母用袖子遮住了嘴角，“伏羲你用不着明知故问吧。”
“炎黄二族的事。”伏羲摇头，“天庭没必要这么心急。”
杨回的神情似乎在说她也并不是很赞同，“此事确是玉帝做主。大概还是很担心人间界的事吧。”
伏羲叹气，那位现在坐镇天庭的玉帝确实是人间界出生人间界成道，对于他来说，急迫一些也无可厚非吧。况且这次被派去帮助轩辕黄帝的是九天玄女，他还记得那只在帝俊化型之后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玄鸟，几乎可以算是前天帝的化身。
“这也没什么。”伏羲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蚩尤那边不是没有神祇帮忙，轩辕这里的力量本就薄弱。”在下界蚩尤神兵的传说可不像在天上界能不认真对待，炎黄部族在战争中已经一退再退，若不是炎黄二人各有所长能够通力协作的话炎黄部族还能不能存在还很难说。
“九天玄女也不会过多干涉，大概就是教教轩辕兵法。”该怎么说好呢，轩辕部族就算是经历了和炎帝的战争，但是那场阪泉之战它——
“一点经验都没有。”杨回撇嘴，这动作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上好多，“阪泉之战你去看了没有，我差点没笑死。”
部落的小征战也就算了，正是的两大阵营的对战那次对轩辕部落和神农部落都是第一次。丝毫没有经验的他们甚至在阪泉走平地都能迷路。而后本着不伤性命的原则保留再保留，期间闹出来的笑话着实让边上旁观的神仙笑到满地打滚。炎帝那种冷面形象更是被破坏得很彻底。诸多的神仙和其他部族的人这才知道炎帝陛下的行动能力居然和他的言语能力如此的——不匹配，让他上战场族人还得忙着照顾他。
“不过后来两个部族倒是出人意料地好。”
本来的族内通婚现在扩大了不止一倍的范围，自从两大部族合并之后有不少这个地区的小部落都归顺了过来，年轻的男女们的高兴溢于言表。两个领导者的互补更是将他们的族群推向了辉煌的顶峰。若没有这次蚩尤部族的入侵，想必他们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繁荣发展吧。
不过——
“玄翎倒是和蚩尤有另外的约定。”
伏羲细长的手指顿在了扶手上，距离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不多短短的片刻，“你知道？”
杨回的笑容灿烂，“应该说是猜到。蚩尤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你觉得他到底为什么就会站在炎黄二帝那一面？”
就算是难以抉择也该选择不插手这件事吧，玄翎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三族合并怕是在所难免。”西王母说得风轻云淡，“不过向来孤傲独立惯了的蚩尤部族是不是能被顺利合并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蚩尤必死无疑。”
“我也这么觉得。”杨回点头，“但你觉得他能这么轻易就去死？”
“照着他的脾气，该会先找玄翎打上一场。”
那位战神的脾气天上界的还有哪个不知道。
“哈哈，我就知道伏羲会这么说。”杨回起身，脚步在神殿空旷的大殿里挪动，一步一个涟漪，灵息的波动翻卷到了天顶之上，“如果蚩尤战败，他就有理由身死了。”
就连死亡都要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蚩尤做族长也做到了全部投入的地步了。
“反正原先蚩尤部族都有入侵中原的意思，他也不好对族人说不。现在若没有他和玄翎全力一战，他也无法摆脱引领族人的重则。”
相比起蚩尤部族依仗着神兵之利蛮横四海，还不如和炎黄部落融合在一起，一方面消减自身部族所带的戾气，一方面也能学到不少他们实际上缺少的东西。
“战神也是打了不小的如意算盘。”胜则可称霸中原，败则也不过他一个身死。
“而且我觉得玄翎不可能真的让蚩尤身死。”
“哦？”伏羲也这么觉得，但他面上丝毫没有露出来，“西王母觉得如此？”
“这个——也只能算是我的感觉吧。”杨回一施礼，“杨回先行告辞了。”
伏羲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叹了口气，那聪明的女子看来在天庭中周旋得非常得力，不过他还是怀念当初昆仑山野中嬉笑天真的少女。那个时候“她”还在，白色的长尾在地面上轻轻游走，那美丽的笑颜让每一个看到的生灵都会不知不觉地靠近。还记得青色的璎珞缠绕在她的发间，漆黑的双瞳和他如出一撤——
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
伏羲觉得胸口传来了一阵闷痛。好久都没有想到那么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玄翎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还有一双银色的眼瞳，就算是变化为人类的时候那双眼睛也是深蓝色的，没有他熟悉的黑色。时间的长河将他永远和那一段岁月隔绝开来。就算他是执掌世界的太阳神也无法追回已经失去的人和岁月。每一次的回忆都会带来难以平复的伤痛。他想起那时他也对被他幽禁在天地尽头的玄翎说过很多，也看着那个和“她”异常相似的孩子从慌乱到迷失到绝望。
那个时候还记得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时光而来，尽管是不同的颜色，它们却是那般地相似。
他做错了。
直到现在这个痛苦的认知才真的被他所接受。天地尽头的幻影也好，足够充沛的灵息也好，什么都无法治疗玄翎身上他的火焰造成的伤害。看着那个孩子一天天陷入沉睡他才恍惚间明白他的执着已经伤到了玄翎的元神，而持续的禁锢也让那个曾经喜爱在天上海中云水间嬉戏的龙族之王的精神接近崩溃。从先前的几个时辰到后来的几天，在到几个月也难得清醒。伏羲明白再把玄翎滞留在只有他能进入的地方会彻底让他消失。
那之后呢？他带玄翎去了人间，想起来那应该是他第二次带他去那里，但和第一次不一样的是此刻的玄翎已经不是曾经天真可爱喜欢缠着他的孩子了。他再也看不透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在想着什么，就好像曾经的他也无法从女娲黑色的眼睛中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错了两次。伏羲一直都没有改变，而女娲和玄翎则是被他逼得改变。
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居然连续犯了两次同样的错误。伏羲闭上眼睛，等待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