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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神情懊恼不已,要是让玄翎知道他把这件事说给玄冥听,他真的是要后悔上一万年了。
“说!”
这句严厉的呵斥让帝俊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逼供的凄惨犯人,不过——偷眼看了一眼那个他要是不说就大有拆了钧天殿的架势的玄冥——
“好吧,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和玄翎说是我说的。”
玄冥扬了扬头,那意思就是看你表现了。
帝俊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谁让他顺嘴就出来了,而且先前玄冥好像从来没有就这个问题问过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你们都当我是笨蛋吗。”玄冥冷笑,“我就不会自己去看钧天殿的记录。”
那自然是关于天帝一脉的起居等注释。问题就在于或许玄冥会化形出生得比较晚,却怎么也无法改变他们虽然说是双生子,而天帝嫡子一脉就只记录了玄翎一个的事实。
“正确来说。”帝俊投降,“你是玄翎养的。”
玄冥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上下打量着帝俊,他要叫他爷爷吗?
很明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帝俊大吼,“不许叫我爷爷,我还是你父王。”他可不想辈分一下子上去那么多。
玄翎在最初出生的时候,羲和天后就陷入了沉睡,帝俊忙于政务的时候玄翎往往就会自己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天资甚好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要让他诞生需要的是灵息的融合而不是和凡人一样需要通过婚姻来繁衍。于是在要求帝俊给自己养个弟弟的提议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他就想到了用自己的灵息去创造一个神灵。
“我?”玄冥的声音都说不上是疑问。
帝俊点点头,“其实我是和他说过还不如合并自己的灵息,可是他不愿意。”
玄翎宁可将自己剩下的一半灵息在罪天台上生生撕裂也不愿意将玄冥化入自己的灵息之内。
“什么时候的事?”玄冥的眼波中似乎流转着什么,帝俊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
“不久之前——大概就是你出生前后吧。”
玄冥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明白。他只是有一种错觉,玄翎好像太在乎他了,到了就连他是他的一半灵息都不再承认。
“是我弟弟啊。”玄翎就是这么说的,一遍又一遍,让所有神灵都以为玄冥真的就是玄翎的双生子兄弟,不过是晚出生了一些,不过是灵息不稳定了一些。
玄冥回到自己位于北海的水晶宫时有些发怔,身边的那些水族不由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他们就发觉这位名声在外喜欢搞破坏和打架的龙王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你不是他的对手又属于他的地盘之内,只要他认为他是庇护你的,那么很好,基本上三界各域当中就可以横着走了。
“我没事。”玄冥摇了摇头,坐在自己的床上,“只是在想些事情。你们先下去吧。”
看玄帝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众多的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都告退了。
他们的玄帝陛下还从来没有这样子过,那沉思的面容让他们甚至有了一种是不是玄翎陛下扮成玄冥样子的错觉。
但那天在北海中自己思考的真的就是玄冥。
帝俊依旧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子,话说这位天帝陛下最近似乎也有了那种到处认孩子的习惯,举凡从飞廉到妖王的儿子,又到人间的一个凡人孩子。
诸多水族是远离了,玄翎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谁来通报一下。
“怎么了?”玄翎是听说玄冥破天荒地去钧天殿找帝俊之后就过来的,看这个弟弟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可是父王——
玄冥抬起头来,“没什么。”
玄翎的眉头一蹙,坐到了玄冥身边,“父王是不是说了什么?”他是知道帝俊和玄冥的脾气和不起来,不过父王好像也不是那么会乱说话的。
“玄翎。”黑色的眼睛在那边认真地看着那双银色的瞳,“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啊?”玄翎不明白地看着他。
“我是说要是有选择的话——”玄冥隐约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选择?”玄翎莞尔地笑了,“当然是选你了。”
玄冥懊恼,他又不能把自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告诉玄翎,实在是很难去说什么。
“想这么多干什么?”玄翎抱着了玄冥的肩膀,“你只要记得你是玄冥,是我弟弟不就可以了吗?”
管他什么创造不创造,灵息不灵息,只要有这个世界一天,他的身份就不会改变。玄冥回拥了一下他,自己真的不必要那么庸人自扰。就好像先前他对飞廉说过的玄翎的杀意一样,玄翎是对着他自己有了宁可死去的恨意的。却不是针对他,只因那个时候他明白了羲和为他付出了什么。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在你千方百计想要隐瞒一个消息的时候却不知道对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帝俊是一个,玄翎也是一个。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最想要隐瞒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了。”玄冥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真的好像傻瓜一样,那么白痴地纠缠在一个细小的问题上,又那么顽固地不想知道真相。
可是总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一切的顽固都是荒谬的。那些阴暗的情绪真的是不值一提。
他抱着玄翎的腰,恩恩,和他一样显得有点纤细。顺便捏了捏——
“好痒——哈哈——”玄翎拍开他的手,笑得有点厉害。
原来还是有弱点的啊,玄冥的笑容奸诈起来,两只手都用了上去。
“哎呀呀——玄冥别闹了——”玄翎挣脱不开,被玄冥死死拽倒在床上。
卷九 行雨令 第六章 玄璜(中)
第六章 玄璜(下)
“痒死了。”玄翎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玄冥总算是心满意足地找到了他兄长的弱点了。在玄翎离开之后他也算是好好地睡上了一个好觉了。
那之后又是岁月悠悠千年过往,不过在神仙们的眼中那不过是千年一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也没有什么值得有所记忆的岁月。
碧落的诞生也好,或者是先前天帝一脉退出天界的统治到昊天玉帝成为天庭的主宰也罢,似乎并没有对那些闲散的神仙造成什么危害。除了人间三界各域的变动,那些神仙们都找到了自己依旧能够过着过去优哉游哉的日子。
“听说了没有,玄帝似乎又在地府闹了一通了。”
“怎么说?”
“好像是因为先前一个魂魄的问题,北帝坚持说那是他兄长的碎魂要带走。”
“他家兄长,那不是那位——”
“嘘!这里可还距离那边很近,小心点说话。”
北方玄帝,应该是作为众多地方的归宿而存在的。有道是青帝司生,玄帝掌死,北方天帝也该是和地府关联最多的天帝之一。可偏偏这位北方天帝从来都是直接和地府的官员吵架甚至打架的。尤其是后来牵涉到应天帝陛下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四散的魂魄的时候,就更是吵得厉害了。
“啊啊啊!什么事情啊!居然发展到直接动手抢了吗?抢了吗?”地府的阎君几乎是跺着脚在那边吼叫,本来就黑的脸色更是黑得离谱。
手下的判官没有办法地耸耸肩,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出现在地府的争端,不过去而因为北方天帝的一意孤行给搅合得地府不得安宁。
按着正常的办法,在地府接收到玄翎那些四散的魂魄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天庭,而后交由天庭定夺。可现在却是一有发现北方天帝玄冥就会直接冲到地府索要,最近还要神奇的就是每一次玄冥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抢了就走了。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应天帝的魂魄到了这里的?”
“我不知道啊。”判官非常冷静地回应。
玄冥和玄翎的灵息都是非常相似的,他们就猜测着是不是通过那个玄冥知道了玄翎灵息的去向。却没有猜到其实玄翎和玄冥的灵息有着比一脉相承更加紧密的联系。
将那抢回来的灵息放在自家的手掌中,轻轻把那些闪着光的碎片融合在一起,就看到它们逐渐变成了一个。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发出忽闪忽闪的光。
“唉——”玄冥长叹了一声,把那些破碎的魂片扔到了法阵当中,这样不管玄翎身在哪里它们都能直接和玄翎的魂魄融合。因为画这个法阵所包含的,是他的血,暗金色的龙神的血液,和玄翎一摸一样的血液。
“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不会仔细照看自己呢?”每一次都让他担心,是不是就是玄翎的乐趣所在呢?玄冥却不得不让自己担心,那或许就是他和玄翎之间唯一的不同了,玄翎在操心着天下大事,他却在操心着玄翎的事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应天帝陛下才能安心啊。
所以在所有的一切都安全结束之后,玄翎就跑到他那边去躲了会儿清闲了。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喜欢搞那种什么庆功宴之类的东西呢?”玄翎简直要哀号了。他累死了累死了,才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呢。
“反正你也把父王丢过去了,就不用在我们这里装了吧。”玄冥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这个兄长是不是装柔弱装出瘾来了。
“哼!你也说我。”玄翎横了他一眼。
“还有谁说过?”谁和他一样聪明?
“当然是飞廉了。”玄翎这么告诉他。
果然是够了解玄翎的人。玄冥也有些无言了。
“真累了就休息一下。”某可是很自觉地把床铺让出来的。
玄翎也不客气,就这么在玄冥的床铺上躺了下来,果然还是柔软的床舒服啊。
“玄翎。”玄冥轻轻地呼唤。
“嗯?”听那迷糊的声音就知道玄翎快要睡着了。
“我都知道了。”那声音好轻。
“知道什么?”玄翎翻了个身,喃喃地都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
“就是我是你用一半灵息创造出来的事情。”
真的不知道玄翎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看他那样平静的容颜就好像已经很安静地没有了声息一样。
“玄翎玄翎。”玄冥就好像当初那样地叫着,有的时候,他都理不清楚自己对玄翎的看法,到底是想要待在他身边不走开呢,还是想要远远地不想看到他呢?
还有——
那个讨厌的家伙!
这次玄冥确定自己是讨厌得非常彻底的。整天黏在玄翎身边,又用那种你根本就和玄翎不一样不一样的眼神来看他的家伙。
哼——
别想他告诉他玄翎到底在哪儿。刚刚结束了大封印顺便把自己的责任全部还给自己父王的玄翎还是很想四处去看看的。有时候是西海,有时候是自己这里,或许明天玄翎会想要去昆仑?不过他才休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呢。
玄冥如此想着,没有提防到下面一只手把他拽倒在了床铺上。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玄翎一口亲在了脸颊上。
“做什么啊?”还不等玄冥发出抗议的声音,两根手指又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