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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找到太子了!”
明晃晃的刀刃就在眼前,情势一时间急转直下,就连玄翎也没有估算到心魔会突然到来,让他全然没有时间去布防——
兵戎相见的场面,这一次还算是小规模的。原本该防卫京城的各方部队突然冲进了宫内,打着剪除逆党的口号大肆抓捕前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们。有些更是杀入了内宫,打出了震王飞廉的口号说是太子玄翎不是琉家之人要清理琉家血脉。几个气氛不已出口大骂的官员险些被恼怒的兵丁砍死,幸好是来到大殿的震王阻止了他们。
“杀一儆百,这可是必要的事啊。”琉穆表示了对飞廉的行为看不过眼。
飞廉有他的应对,“我想我们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琉穆眸光一闪,“你说得也对。”等到那个时候,你这个震王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被刀剑押着的文武官员们投来了怨恨和恐惧的目光,这让琉穆心中极为得意,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了,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属于他的位子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凑巧,本该出席宴会的列帝感到身体不适,为了保证明天参加大婚的体力,他没有选择来参加筵席。
这时候,宫里的某一处喧闹了起来,“找到太子了!找到太子了!”
飞廉身形一动,就消失在了大殿里。明武王也立刻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的他应该知道他不该跟过去,他该待在原地控制住局面,让这些人知道谁才是皇室正宗的血统。
可是,玄翎……玄翎……
只要想到能够亲手杀了玄翎,明武王就觉得血都沸腾起来了,他明知道那种感觉是外来的,强加的,可就如上了瘾一般,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心魔被封印了,他所附加在人心上的魔咒却没有消失,被心魔的力量沾染后扭曲的人心只会越来越扭曲。
飞廉赶到的时候,玄翎正被逼到房间最里面的墙角处。散乱的发,受伤的脖子,还有踉跄的脚步都预示着他的情况不太妙了。让飞廉诧异的是这个时候居然有个人站在玄翎面前勉强抵挡那些要上前砍杀的谋反兵丁。
“你是——”他记得,是那个曾经半路遇到的名叫刘殊的年轻人。
“还不快走!”刘殊的武艺只能算是中等,在包围之中受了不少伤,这个时候他还能朝身后的玄翎喊话大概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然而玄翎只有苦笑,“还能往哪里走。”失算之下都陷入包围中了,他还能往哪里走,朝飞廉那里看上一眼,满满的无奈。
飞廉皱着眉头看看混乱的场面,再看看地上散落着的佛舍利。这不是先前玄翎祭拜太庙的时候以大婚中间可以添加福气为由向主持大师借来的吗?还有,这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奇怪的气息,让人感到不舒服……
在琉穆气喘吁吁地到来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看到飞廉,甚至也没有看到其他人,他通红的目光里,就看到了玄翎。
红色的,真像是血……
这位老人用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行动力抢过了围着玄翎的兵士手中的刀,向退无可退的玄翎砍了过去。
那神态,简直就是先前疯狂的心魔的翻版。
“我要你死——”砍下来的刀锋反射着寒光,刺得玄翎的眼睛别转开来,早就没有力气的他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了。
“爹——”刘殊终于叫了一声,侧身将玄翎拦在身后,看着那满目血红的人手中的刀刃迟疑了一下后依旧落下——
呛——
飞廉的剑堪堪架住了落下的刀。
琉穆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死白,而后又不顾自己根本不是身手了得的飞廉的对手,又把刀狠狠地劈了过去。他已认不得眼前是他期盼已久的儿子,也不记得他的所有野心和权谋。心魔的咒已将他折磨得疯狂欲死。
飞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在周围的兵丁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喝了一声,“还不动手!”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周围突然涌出了大批的黑衣人,谋反的兵丁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拿下,这批黑衣人又向潮水一样涌了出去,打开皇宫的各个大门,将早已等候着的禁军们放入宫内,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准备上,这些远不如禁军的兵丁们都只有失败的份。很快,第二阵的喧闹也很快平静下去。
飞廉大力一震,将琉穆手中的刀震飞了。
琉穆的头发早在打斗的过程中就散乱了,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血丝在眼睛里弥漫。他看看四周,自己的人已经都被拿下,还有被飞廉安然护卫在身后的玄翎。看来,自己是彻底中了圈套了。迷茫的眼睛看到了被玄翎抓着不让他过来的刘殊,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噩梦。一个要了他命的噩梦。
“没想到吧,老头。”黑衣人中的一个扯下了面罩,大大的光头在黑夜里反射着月光,了无和尚咧开了大嘴,“是巽哥儿的‘兄弟’放了我们,这个兄弟可就是太子殿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枯瘦的手指笔直地指着玄翎,“你!不得好死!”身子猛地向后一挺,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而亡。
玄翎转过了头不想看,飞廉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口喷出的血都溅在了他的身上。
“把他们押下去。”飞廉一声令下,闲杂人等就被带了下去,连那具尸体也清理出去了,了无和尚还想说些什么,被已经处理完大殿上的事赶过来的傅青拉跑了。
飞廉也没有回头,问着身后的玄翎,“怎么处理?”
“照王侯礼仪,厚葬。”
那边的刘殊浑浑噩噩地站着,手中的刀什么时候落地也不知道,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在面前,还那么惨烈。即便以前不肯相认又如何,他不赞同那人的想法,他不想太子死,也可万万不想看到那个人死。他们见过不少次面,可笑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肯叫他一声爹。
玄翎从身后无言地靠过来,拿过一件幸免遇难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刘殊转过头,从那双深色的瞳中看到了安慰和无奈。
“你我都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轻柔的声音让他平静下来,“好好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让身边的人扶着刘殊下去之后飞廉听到了身后靠近过来的声音,“别靠过来。”
“为什么?”
飞廉的声音里饱含着笑意,“我身上可都是血迹,我的太子殿下。你现在那个样子能去那边说明真相吗?”
头冠碎了,漆黑的发丝散在肩膀上,脖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这个模样出去见人不要说说明真相了,先把身边的人吓死过去。
玄翎这才想起来,忙去捡回那些舍利子,看了又看,数了又数,就是原来借来的七颗,那金色的佛光锁住的心魔已经找不到了。难道是刚才的混乱场面中丢失了?又或者,是那个魔还有残留的可以影响人的力量?玄翎不愿相信后者,可是在空气中还残留着的淡淡痕迹却在说明心魔已经从这里消失了。罢了,既然已经被封印了,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出来作乱了,唯今之计只有让自己尽量恢复,然后再去寻找他的下落。
“你忙什么呢?”飞廉看他蹲在那里好半天也不起来,“不是哪里受伤了吧?”
“没有没有。”玄翎把七颗舍利子交到了飞廉手里,“拿好了,明天替我还了吧。”
“好。”
玄翎跑了出去,“我去找昔桃换一身衣服就来。”所谓大婚的事情还是要先说清楚的,要是拖延下去就真的要对华岁的声誉有损了。
其实飞廉最想说的是先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不过,想来昔桃也会想到的。红色的身影在黑暗中越走越远,逐渐看不到了,飞廉收回了目光,看着满地的狼藉,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卷一 青雷 第九章 婚宴(中)
第九章 婚宴(下)
飞廉换好了衣服,又在各处把任务分派出去之后就到后殿去见列帝了。
列帝,敛妃和慕容华岁,昔桃女官都在那里。看起来谈得非常愉快的样子。慕容华岁低头敛眉,就似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准媳妇。
飞廉倒惊奇了,“玄翎呢?”
昔桃回过头来,“昨晚上不是安排去了吗?没有过来过呀。”
这孩子,难道是没有找到昔桃,所以自己去想办法了?
他自己能想什么办法,肯定又是在那里忙做一团了。
“震王。”敛妃开口叫了他。
飞廉不用她说,也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刻就做了回答,“请放心,琉枢马上就能平安归来。”
传回来的消息是说五皇子稍有受伤,但恢复迅速没有大碍。飞廉起先还担心着,后来一直是平安的消息传来,他也就放下了心。要是这位一心要揪出他对玄翎“不利”的证据的五弟发现他就是在他飞廉建立的山寨里度过了这一个“冒险”之旅的大部分时间,而且让他待在山寨的主意还是经过了他的三哥同意的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飞廉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一切安定,天色也逐渐转为明亮,万物复苏的时候,就等着玄翎现身来一起说出他们的安排了……
好事多磨,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匆匆忙忙转到后面的玄翎才一个闪身的功夫,就被人拽到了假山后面。
月光钻出云层的时候,他着实被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
“大哥?!”真是不敢相信,他那个早年被父皇逐出皇室,又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他手里的兄长竟然会挑在这个当儿来。看他脸上的表情,玄翎可不以为他是来祝贺他的大婚什么的。
琉念也不客气,一上来就紧紧扣住了玄翎的脉门。阴沉的脸色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大哥……”玄翎和他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出来,给他的印象就是这个很不容易,估计世界上就只有琉念的妻子受得了的真正皇长子的脾气实在是喜怒无常到了极点。
某种程度上,也完全可以说琉念除了他妻子,对别人简直就是达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玄翎说得小心翼翼,“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琉念没有说话,把一张黄榜摆到了他面前。
玄翎右手被制,只好用酸麻的左手拿过来看,这个应该是明天一早就会公布出去的榜文,昭告天下太子大婚,同时也昭告了太子妃的名字。借着明亮起来的月光让玄翎险些合不拢嘴的是在太子妃慕容华岁名字的后面竟然被人用不同的笔迹添上了另外一个名字。一个还不够他折腾的,还来两个……咦?那个名字,好死不死还是琉念的妻子秦鲛儿。
难怪他会摆出这么个难看的表情。
“我……我毫不知情。”玄翎苦笑,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琉念阴森森地开了口,“九百张黄榜,尽是如此。”
“我马上让他们收回。”玄翎的冷汗下来了,这两个女孩子存心要他不好过。面对要杀他的明武王他可以面不改色,可是琉念……
“来不及了。”琉念的话打破了玄翎的计划,“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去张贴了。”
玄翎快昏了,本来还想着没有发之前赶紧收回来销毁,现在可好,本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