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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样的梦?
“玄翎。”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在叫,是谁呢?玄翎回过头,只有一面他没有见过的铜镜立在墙角,周围依旧没有人影。仔细想想,这声音好像就是他自己的。可是他并没有开口叫自己的名字啊?
“有人吗?”玄翎听到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和那个呼唤他名字的声音相似非常。
四周一片空寂。这地方简直就像是个无人的坟墓。玄翎想要离开,却发现在原地绕了一圈之后竟然没有看见应该存在的房门。
“玄翎。”
那声音又在呼唤了,玄翎定了定心,发现那声音好似是从镜子后面传来的。那边有什么吗?他走了过去。
按着平常人的想法,如果四弟的容貌真的被毁了的话,这面足够大,能够照出一个人完整样貌的镜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站在镜子面前看去,光亮的铜镜被打磨得非常清晰,然而在镜子赫然照出的四周景物中偏偏就没有他的身影。
果然有古怪。玄翎慢慢伸出了手,触摸到镜子光滑的表面——
一只手从镜面中就如打破水面一般伸了出来,牢牢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镜子里终于出现了景象,站在他本该在镜子中的影像所在的位置的,是一个和他高矮一样,脸上带着可怕面具的人,他的手正穿越镜面狠狠地掐着他。
“你是谁?”玄翎挣不开,在梦境中,他就像所有人一样毫无力量。
不能透过面具看到那个人真实的面容,不过声音还是透过重重阻碍传到了玄翎耳边——
“你不该来的,玄翎……”
骤然间清醒过来的玄翎一下子坐了起来。
“呃……”这个突然的动作搞得眠沅湘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
他的手正扯着玄翎的衣衫,玄翎这一下子坐起来,就听见撕拉一声,玄翎的上衣撕开了一大片。莹白色的肌肤露了出来,经常处于室内的玄翎的皮肤在太阳下会显得有些微微的透明,在室内则是一种纯然的白色。
“对、对、对不起。”眠沅湘手忙脚乱地把被撕开的衣服裹在玄翎身上,为什么他老是在容易被人误会的时候做出容易被人误会的事情呢,“我看你汗出得太多了以为你觉得热……”
玄翎一点也不觉得热,他伸手拉好了自己的衣服,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眠沅湘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实在是觉得惭愧,“我不是那种人,你不要误会了。”要是说话的时候他能不那么心虚的话想必效果能好得多。
慌乱的眠沅湘没有想到,他那不怎么正经的父母此时正悄悄地躲在门外关注着他们的动静。
“怎么这么迟钝啊这小子?”看得心情激动的王妃一个劲儿地往小洞上凑。
“迟钝什么?”在她头顶上凑在另外一个洞上的眠夜老觉得自己无法理解他妻子的话语。
“哎呀!”王妃推推九疑君王的肩膀,“不懂就别插嘴!”
“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眠夜躲开了一点,别看王妃是一介女子,那身手可还是不赖的——打人的力道也不小。
“我脑子有问题?”王妃在偷看的闲暇不忘反驳,“你是老顽固。”就不知道眠夜的脑袋打开来里面是不是装着石头。
“我是老顽固?”眠夜从小洞上抽回眼神,诧异地看着自家王妃,“是你的脑袋不正常吧,重华喜欢上个男孩子就这么让你高兴?”这么说着的九疑王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他儿子已经全盘否定了他们的这个看法。
“只要他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我都会很高兴的。”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呢,着实开心了一下。
“我看你是太闲了没事干了。”眠夜的这句话狠狠戳到了王妃的心坎上。
王妃的脸色刷地就下来了,狠狠地望着她的夫婿,“都怪你!”
眠夜莫名其妙,“怪我?”
“是啊。”王妃大力地点头,“要不是你说我身体太亏坚决不肯让我再养一个,怎么会让我现在这么无聊。”
“这也要怪我?”他好无辜啊。
“对。怪你!”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远去了,王妃也就没有看到接下去室内发生的估计会让她更兴奋的事情——
“你有换洗的衣服吗?”带着些清冷的声音在室内传开来,玄翎的语调里并没有恼怒的成分。
“……你可不要想歪。什么?”还在一个劲儿解释的眠沅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想歪的是你吧。”玄翎觉得好笑,“有时间在这里解释还不如先帮我找件衣服。”
眠沅湘的脸就这么突然红了起来,匆匆爬下了床,“我马上去找。”
玄翎在床上看着他在房间里东翻西找,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小五和小六在他的房间里四处乱窜躲猫猫的情景。
听到身后床上的人发出压抑后的笑声,眠沅湘的脸更红了,好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室内昏暗的灯光掩盖住了他的脸红。
玄翎看着窗外的夜色,在眠沅湘没有看到的时候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卷二 红眠 第一章 霹雳(下)
第二章 患(上)
玄翎慢慢闭了闭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
那天晚上的记忆对他来说相当混乱,谋反的阴谋固然被粉碎了。那兵荒马乱的场面还是会持续上一段时间的,尤其在和他计策中的假婚礼相互错杂的时候。琉念会突然出现让他很吃惊,他这位实际上的兄长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更是让他没有想到。被塞在假山里面的玄翎连移动一根手指都不能做到,夜晚的寒风在假山的缝隙间吹过,玄翎睁大了眼睛看着几个黑衣人潜进了混乱的皇宫中。要不是为了引诱逆党进入皇宫而让皇宫的门户大开他们也不能如此轻松地潜进来。向来只把心思放在妻子身上的琉念完全忽略了玄翎的安全,构造简单的假山并不能阻止有心人的手脚。
玄翎感觉把他带走的人很眼熟,可是在夜里冷风的侵袭下升高的体温让他的视力和意识都模糊了。
接下来他就一直感到他们在赶路,难得清醒的时候计算一下,该是远离了京城的范围了。这些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是不是要对他下毒手?处在半昏迷状态的玄翎都无法去思考。之后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帮他调理内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放松了。原来就是那个师父说过的做事不着调的师兄啊。不过看来师兄怎么都黑巾蒙面不肯露出真面目来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如果说那些黑衣人对玄翎来说是意外,那么眠沅湘就是那些黑衣人的意外,才离开了马车一小会儿他们绑架的人就不见了。
想像着那些人看见被天雷的火烧坏的马车的表情,玄翎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穿穿这件,这是我几年前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眠沅湘把衣服递给玄翎之后自觉地转过身去,至于他这样做的原因——不提也罢。
衣服在箱子里放了有些年头了,穿在身上满是檀香木的味道。大小倒是还可以,除了宽松了点以外长度还是正好的。位于九疑的眠城相比起温暖的北琉国都温度明显要低很多,长年居住在这里的居民的服饰和北琉国也有所不同,在衣服的边角上九疑的居民喜欢用厚重的动物皮毛装饰,穿好了衣服的玄翎看起来就像个九疑的居民了。
眠城位于九疑山的脚下,在这种时节里正好是眠城气候最多变的时候,刚刚还是满是星辰的深蓝色天幕很快就被重重的乌云遮盖起来,雷电划破了天际向大地发出怒吼,闪光在刹那间照亮这个天地,斗大的雨点坠落下来击打在屋顶上发出噼啪的声音,室内点亮的灯火压根不能和自然的雷光相比拟,在电闪雷鸣之间室内两人的表情都变得难以看清。
“很合身,谢谢了。”玄翎笑得眼睛弯弯的。
“不客气。”眠沅湘挠挠头,“那个……我叫眠沅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玄翎。”他眨眨眼睛笑起来,“你不记得了吗?”
眠沅湘连退三步,“呃——真的是你。”开始他就有些怀疑来着,可人没醒他也不好意思乱猜,“你怎么会……”出现的景象太过诡异了,落雷,马车,还有新婚的礼服。
“这个——”玄翎一窒,“你就当我遇到土匪了吧。”那还真是土匪,不说什么先抢了人再说。要不是一路上玄翎还能认出眼前的家伙是谁,怕是他早就给他好看了。
“土匪?”眠沅湘诧异,北荒境内居然有这样的土匪。
“唉。”玄翎叹气,“是我师兄,他要帮我调理内息,又怕带我走我家人反对,就直接用抢的了。”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眠沅湘也记得先前他父王说过玄翎是内息错乱。不过用“抢”的也太过头了点吧……
“他就那个样子!”玄翎说得牙痒痒,就跟他长兄一个德行,没好到哪里去。统统是不负责任只管闯祸的东西。
眠沅湘笑笑,直觉现在自己还是不要多话的比较好。他还没忘记自己小时候怎么想要抢亲的事呢。
“我倒不知道你原来是北荒王的儿子。”玄翎打量的目光饶有兴趣。当年那个傻乎乎的样子现在在他眼里也没变多少,这样的家伙真的能担当未来北荒王的职责?
眠沅湘挠挠头,光顾着笑,不知道自己在玄翎心目中傻乎乎的印象又因为这笑更加深刻——玄翎也不知道这位仁兄秉持了幼年时代的习惯,就只有在他面前傻得可以。
北荒的土地和略显沉静的北琉和富饶的南秦有很大的区别,北荒广袤的土地上分布的人口和这两个国家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相比于酷寒的极北地区,北荒的大多数人口都集中在距离北琉很近的地域。这边的建筑和北琉的风格也很相似,让走在其中的玄翎感到了相当熟悉。
天气略微转暖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出去郊游。眠沅湘在被别人拖走的同时也把正忙着调养内息的玄翎也美其名曰晒晒太阳拉了出去。一大帮人混杂在一起声势甚是浩荡。前面是正在边走边聊天边笑闹的北琉王亲眷,玄翎慢慢地跟在后面,暖暖的阳光从倾斜的方向照射过来,即没有蒸腾出热气,也不会让流动的风吹散太多的热量。
修养了十多天总算让自己的气色红润起来,在某位可以说是“王子”的家伙的连拖带拽之下他只好跟着他们出来“散心”。
看这架势,让他散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玄翎!玄翎!”娇小的身形在跑动的过程中一不小心绊到了自己过长了点的裙摆上,险险地扑进了玄翎的怀里。
“小心一点啊。”玄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位抬起红扑扑的小脸蛋对着他直笑的小女孩不知道是“王子”大人哪个角落里的亲戚,临时住在北荒王的宫殿里面,在北荒王和王妃“严厉”的吩咐之下眠沅湘不得不带着他的这个隔得很远的“小表妹”。
玄翎也有点认同眠沅湘的感受,他们这一大帮子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出去玩闹,带上这么个不谙世事,年纪又小的小女孩,北荒王和王妃大概是存心的吧。
玄翎自己倒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