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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玄翎才进去就被泼了一身的水。眨眨眼睛,两个很无辜的小脑袋正从门旁边斜出来看他。再眨眨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的水渍和边上从疯笑到快要哭出来的丽云。
看来让这三个小孩子凑在一起是错误的,不是丽云把这两只带乖,而是这两只肯定把小姑娘带疯啊。
“殿下来了。”敛妃忍着笑从里面走出来,“快去换件衣服吧,风有点大小心着凉。”
敛妃本来就和琉漓没有血缘关系,和玄翎当然也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这位温柔坚强的女性是明白所有事的,明智的列帝告诉了她所有的事。自从莫皇后去世后,她就成了列帝最贴心的女子。就算列帝把所有的爱恋都给了他的皇后,对这位美丽聪慧的女子也从来是尊重而认为值得相濡以沫的。
所以玄翎从前在敛妃眼里是个孩子,现在也还是个孩子。
他乖乖地进去换了件衣服。又乖乖地和两位弟弟还有丽云坐在一起吃敛妃亲自做的小糕点。
“你们聊,我去看看我的花。”这么说的敛妃明显地是把独处的机会交给了几个小家伙。
等她一出去,琉节和琉远对看了一眼,然后采取相同的动作——
玄翎被拽倒的时候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长大了多少。
“太子哥哥想死我了。”很粘人的琉远。
“过分啊!害我哭了一整天。”气呼呼的琉节。
“呜呜呜呜——”没胆量扑上来只在边上拽着他衣角的丽云。
“……”倒在地上翻白眼的玄翎。
好不容易从三个小鬼的眼泪外加气愤的攻势当中狼狈地逃回去,就看到了飞廉一张忍俊不禁的笑脸。
“飞廉!”连他也在笑话,一路过来看到他打招呼的宫人都是一脸的憋笑,他这个太子当得也太没尊严了。
“好好,不笑了。”飞廉好容易才把笑容收起来,“驿站那边没有眠沅湘的消息。”
玄翎皱起了眉头,“他没有去驿站也不代表什么。”
飞廉不这么认为,“可是我问过驿站的官员,这几日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像眠沅湘的人路过。”
玄翎沉默了,那个家伙该不是有什么意外吧,联想到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敢确定了。
“要不要去找找看?”飞廉如此建议。
还没等玄翎开口,门外就喧哗了起来,他去打开门,只听到全皇宫的钟鼓齐鸣。
上一次是他们的太子殿下,这一次——
“列帝陛下殡天了——”
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不管是前去寻找眠沅湘的踪迹也好还是对四海会初期的布置也好,北琉的所有活动都停了下来,这为了这一件足以让整个东洲都轰动的事件。
白色的帷幔和装饰再度布满了整个皇宫,有很多都是上一次留下来的,只是他们哀悼的人物换了一下。
玄翎再度跪坐在了灵堂里面。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这样好吗?”飞廉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玄翎在默念着佛经,好半天才回答,“没有什么不好的。”选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曾经的他一样,这个代价,恐怕又要等到很久远的以后才能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跪坐了一天也是很累的,玄翎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脚发软,站了好一会儿才能走动。
“玄翎……”
他看到了担心地看着他的女孩子,展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慕容华岁对宫廷里的生活还是很适应的,有敛妃和昔桃照应着,这位北琉的外姓公主并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
“玄翎你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差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比起以前看起来更轻飘飘的了。慕容华岁觉得害怕,眼前的玄翎就像是随时会离开一样。
“最近累了。”不找痕迹地用着这个借口,玄翎感到了歉意,很长的时间他都让华岁一个人在皇宫里生活,被俗世缠住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关心一下她,好在这女孩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不需要他操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还在想着对方瘦了的慕容华岁其实自己也没好上多少,几个月的心惊胆跳让她瘦了不少。
“华岁。”玄翎上前握住了女孩子的手。
“恩?”要说什么吗?
“一定要保重,好吗?”玄翎的声音那么安然,就好像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反复了几百遍。
“我能照顾自己……”华岁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没有说出不需要担心之类的话就感觉温暖包围了自己,“玄翎?”
抱住她的玄翎只想在这里找到些安慰一般地低喃,“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恩。”温柔地回应着,华岁乖巧地站在那里任宣玄翎抱着。从来没有见到玄翎如此脆弱呢,华岁拍拍玄翎的背,觉得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她自然没有看到背后那双沉浸在忧郁中的眼,还有那眼中逐渐趋于疯狂的情愫……
帝王的礼仪都做得很完备,玄翎的表现也让所有人满意,他们对这位生来就是北琉太子的人是相当期待的。
每天跪坐的时间很长,玄翎每次起身的时候都需要别人来搀扶一下了。
“太子殿下。”闻名东洲的老大人动嘴了。
“文大人。”玄翎回礼,对这位大人他也是相当尊敬的。
“不知殿下打算何时登基,也好告慰先皇在天之灵。”北琉的传统规矩是在先帝驾崩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具体的时间还是要这位说了算的。
“按照规矩办即可。”玄翎不想超前也不想推后,顺其自然最好了。
“臣下明白了。”文大人也经历过前一次的交替,明白他只要回去和司天监商量好日子再去操劳就可以了。
玄翎身上的衣服这时候是右衽的,在白色的中衣外面套着黑色的外衣,头发也披散下来没有带冠,用黑色和白色的麻绳在下端简单捆扎了一下。这是北琉的丧服,在今后三年的清明和冬至他都会患上这件衣服。
躺在棺材里的人倒是一了百了,让他这个被留下来的完成他的希望。
琉枢和琉光在那边呆呆的,好像到了现在还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又好像觉得他们的父皇过一阵子就能从棺材里爬起来,就像先前的三哥一样。玄冥带了兵去了边境,这时候叫他回来并不合适。飞廉在那边忙碌着,玄翎有他的任务,其他的事情就只好交到他的手中了。
“母妃。”玄翎低沉着声音叫着。
敛妃的脸上是那种很透明的悲哀,她是真的爱着那个人的。
“没什么。”她这么宽慰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玄翎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灵堂里的气氛是那么地压抑,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灵堂是不是也是这样的。那种紧紧缠绕着脖子的感觉,让他不舒服到了极点,那种尖刻的冲突和绝望,让他深深陷入了困境当中。
等玄翎发现自己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一个皇宫内偏僻的角落里了,显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太子殿下需要独处一下,并没有人跟着他。
很难受……
玄翎靠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胸口随着心跳一阵一阵地抽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内部撕裂一样,让他连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了。
不是因为那个旧伤,而是最近被隐藏在他身边的威胁。
“太子殿下不舒服吗?”
他听出了话语中的刻意和嘲讽,也听出了说哈的人是谁,可他没有办法说什么做什么。
“真的呢,出了很多汗。”
玄翎感觉到那冰冷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和脸颊,停在了他的头颈上。
心魔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毫无反抗能力地靠坐在地上,要找到他心防的缺口还真是不容易,时间要挑好,潜入的方法也要选择好。
那么,接下去要做的应该就是……
卷三 白雪 第六章 四海会(下)
第七章 叛(上)
远山是那种很清浅的颜色,望过去就好像那双眼睛深处带着的那种淡蓝——
眠沅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儿?他看看四周。他刚才不是从京城里出来,正想去买匹马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里了?
四周很寂静,又很不正常。
试想一个山林深处怎么可能没有虫子的鸣叫和各种动物发出的声响呢。如果是白雪覆盖的冬季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现在从这里看出去分明是一片绿意匆匆的样子。眠沅湘叫了一声,却又惊恐地发现他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和术士待过一段时间,眠姓的少主还没有尝试过自己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在很没有解释的情况下,从小到大眠沅湘经历过的怪事其实不少,但是都会在让他无法理解的过程中相当顺利地解决,这也是玄翎说他奇怪的原因之一。
是有人在做法吗?还是那种妖魔鬼怪之类的在算计他?
眠沅湘镇静了下来,仔细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竹林。
老绿的杆子,还有从地面上不时露出的尖尖嫩嫩的竹笋,他要是被困在这里应该不担心会饿死,竹叶上缀满了透明的露水。
这个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他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到过这里。
眼前的竹叶上露水无声地滚动着,小小的晶莹的水珠聚集在一起,变成了大大的一滴,沿着竹叶的边缘滚动着,竹叶被压弯了,慢慢倾斜,直到再也无法承接出露水的重量。
眠沅湘就看着那滴露水掉落下来,在地面上激起清脆的声响。
随着那一声声响,世界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他的耳边。
“重华?”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眠沅湘几乎要雀跃起来。
“玄翎!”终于能讲明白了吗?
他欣喜地回过身,诧异地发现眼前的玄翎的变化。
银白色的长发几乎坠到了地面,仅仅用一根紫色的锦缎带子在下端扎了一下,白色的衣袍边角上用蓝色的锦线描绘出云纹的式样。银色的眼睛看起来迷茫非常。
“你在这里。”他这么对眠沅湘说。
“你怎么来了?”眠沅湘则是奇怪他怎么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头发怎么了?”
“什么头发?”玄翎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回城去?”
眠沅湘张了张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走吗?”玄翎在对面看着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去哪儿?”眠沅湘的心里一动。
“眠城。”
伴随着玄翎话语而来的是一片黑暗,迅速遮蔽了眠沅湘的视线。
“你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虚空中问,“背叛我吗?”
黑暗中没有回答。
看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化为灰烬是什么样的感觉。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样的感觉。眠沅湘还记得那时候看到自己的父母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时候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那么地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