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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虽然穿着一样的装束,但是很显然跟下午还有刚才守卫的那些肉脚,完全不是一个段数。
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来的手下,就是最好的证明。
幸亏参谋打开了第一辆军火车,提供了一批弹药。否则,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支持这么久。
可是,第二辆车,怎么那么慢?
按理说,参谋手里有着全部的密码文件,应该用不了60秒就能够打开一辆车才对。等到五辆车的军火全部提取出来,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然而如今,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进展缓慢,导致全部人都被中国人拖进战斗的漩涡中。维克托很清楚,他们可不比有着源源不绝后备补充的中国部队,自己的这些手下,除了蒋静怡不足一提之外,别的都是经过叛变之后大浪淘沙剩下来的,忠贞不移的精英分子,死一个少一个。
所以,每倒下一名手下,维克托的心里都是一阵颤抖。
殊不知,这正是秦卿和冯庆春所布下的“引蛇出洞”“瓮中捉鳖”的连环计。
先以薄弱的侦查小队来放松维克托的警惕,让他以为中国部队不过如此,然后引他用直升飞机主动出击,飞到军火车停放的山头。
第三步就是用诱子进一步强化维克托“中国人很弱”的这个印象,把所有黑手党人都集中到一个小范围内。
秦卿再布下更大的包围圈,把他们一网打尽。
反正那些军火,对于秦卿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对维克托来说,却是志在必得。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穆晓云的脱离队伍。
但是如今,林场中并没有发现穆晓云的踪迹……
维克托终于知道自己中计了,而他手中的枪,也因为过度使用,热得烫手,以致他不得不暂时撤离火线,到一号车旁去捡取新的装备。
就在维克托低下头的一瞬间,天崩地裂地,轰——隆一声巨响!
参谋所在的地方——那些军火车停放的地方,爆起了一朵蘑菇云!
车子,自爆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爆炸威力波及四周好几米远,附近站着把风的几个黑手党卷进去,炸得渣滓不留。强大的气浪,席卷而至,山头上所有人都被吹得站立不稳,有一些更摔倒在地上。而离林场最近的周围几棵大树,也抵受不住如此热浪冲击,喀拉拉倒下来,树叶也被烤焦卷曲。
好大的威力!
随着第一声爆炸声响,更多的爆炸声轰隆而至,像一串沉闷的响雷,那是车子里剩下的枪支弹药在包扎。连环的包扎再度把山头的泥土高高掀起,又再度落下,那些木屋被炸得粉碎。
比起第一下爆炸的惊天动地,这接下来的一连串爆炸也毫不逊色,那威势,只怕把这个林场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能。
“快跑啊!”
短暂的惊讶过后,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喊,在那滚滚浓烟之中,大家这才如梦方醒,不管是黑手党还是中国人,都抱着头拼命往安全的地方跑。
不过这么一跑起来,双方的区别马上就出现了。
除了第一批三十人的精英作战单位之外,在后方小路上,还有秦卿带来的数百人。中国士兵跑回去,迎接他们的是同伴的搀扶和拥抱,接着是密锣紧鼓的包扎救治。而那些黑手党,则完全就是自投罗网——一跑到山下,就被如狼似虎的中国战士三两下放倒再捆成粽子一样。
冯庆春这时已经回到山下现场,看着一长列垂头丧气的黑手党们,皱着眉头说:“优待俘虏优待俘虏,把他们都松了绑,包扎包扎吧!”
“可是长官,他们每个都是国际知名的犯罪分子,搞不好还会负隅顽抗。”旁边的副官为难地说。
冯庆春大手一挥:“把他们的皮带都剪了!”
于是壮观的一幕出现了——随着一把把军刀准确无误地自腰间划过,黑手党们考究的西裤纷纷落地……
再也没有人敢反抗,这些头发眼睛肤色不一的,臭名昭著的国际犯罪分子们,乖乖地跟在战士们身后,提着裤子到后方接受军医的治疗。
山上火光耀眼,浓烟滚滚,整座林场都笼罩在难闻的火药味中。冯庆春嘲讽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一下真是玩大发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庆春,秦卿呢。”
“秦卿啊,鬼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他得罪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人。”
冯庆春下意识地一溜儿回答完,蓦地发觉不妥,他霍然回身,当他看清身后站着的是谁时,双眼不由自主地越瞪越大……
……
“晓云,晓云!”
林场里的爆炸,秦卿浑没当一回事。几乎空无一人的林场内,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很清脆,很短促的响声。然而在这个混乱不堪的战场上,却无比刺耳。
几乎是直觉地,秦卿抬腿就往枪声发出的地方跑去。
直觉告诉他,穆晓云就在那里!
……
“……孙景炀,我是不是成了杀人犯?”
穆晓云低声问。她身上的迷彩服上,沾满了血污,蒋静怡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穆晓云不敢直视那个曾经朝夕相处了四年的身体。
“不,我是杀人犯。”孙景炀回答得很快、很干脆,“是我杀的。”
“静怡死了……”
不忍看着她受苦,到最后,孙景炀还是帮穆晓云扣下了扳机。
蒋静怡死在穆晓云怀里。
“军火车的密码,我掉了包……我原本想,万一维克托抛弃我,我就把它交给政府,换取我人身自由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真正的密码,藏在蒋静怡的鞋底夹层,就连维克托也搜不出来。
而她掉包进去的密码,要比秦卿那批赝品要高明得多,第一辆车子的密码是对的,而第二辆才是错的。
一旦输入了错误密码,那么车子就将会启动自爆程序。
谁也逃不了。
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原谅我好吗?”
“我原谅你。”
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滴落在蒋静怡苍白而平凡的脸上,又滑落进她身下的土地中。听到穆晓云这四个字,蒋静怡才露出了微笑。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同学。
……依伊、夏若亚,对不起了……
——S大371宿舍,没有办法全员集中聚餐了呢。
当秦卿来到穆晓云身边侍,孙景炀正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挖坑。
“晓云……”
在孙景炀的挖土声中,秦卿看到地上蒋静怡的尸体和哭得双眼红肿的穆晓云,他恍惚明白了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意识地,右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然而穆晓云却触电般缩开了。
“不要碰我。”
冰冷的话语,充满戒备,狠狠地刺痛了秦卿的心。
“晓云。”
然而,穆晓云艳丽的眼里只有蒋静怡。
“我想先让静怡入土为安再说。”
一捧黄土埋香骨。
孙景炀冒着爆炸的热浪冲进林场里搞来两把铲子,自己用一把,还剩下一把。他好像早就知道秦卿会找到这里来,为他预留了这么一份。秦卿没有多说话,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铲子,加入了挖坑的行列。
两个心情郁闷的男人所发挥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很快,一个几乎要通到山中间去的大洞就挖好了。
没有棺木,没有随葬品,甚至没有仵作来给蒋静怡美容化妆。
生前相貌平凡的蒋静怡,死后也以自己的素颜来下葬。穆晓云很想把自己梳妆台前面的香奈儿、迪奥、HR彩妆都放一套给蒋静怡随葬,可惜现在只不过在战场上。只有孙景炀从口袋里翻出一管润唇膏来,小心地放进蒋静怡的口袋中。
带着火药和血腥味的泥土,重新掩盖上蒋静怡的身体。
没有墓碑,秦卿削了一块木板,用伞兵刀在木板上刻下“蒋静怡之墓”五个字。天色微明,秦卿的字迹刚劲而漂亮。
自从穆晓云跟他说“不要碰我”之后,他再也没有跟穆晓云说一句话,只是埋头做着自己手头的事。
现在他刻好了木牌,把它加固好,立在那座新坟前面。
“他一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孙景炀悄悄地在穆晓云耳畔说。
穆晓云面无表情。
半晌,一座崭新的坟墓,出现在林场边缘的荒地上。朝阳的升起仿佛不过一眨眼的事,万丈金光划破湛蓝的天际,一轮红日高高跳起,万千林木在金光中闪耀。
焦土瓦砾,硝烟弥漫,尽数被这金光笼罩着,像另外一个世界在这星球上重生。
“这个坟,太简陋了。”
穆晓云静静地说着,开始低头弯腰,在树影中搜寻。
她在找适合装饰的石头,一颗一颗地铺在坟堆上,也算是有了些许点缀。
孙景炀和秦卿看了她一会,也分别低头找起了石头。
其实,穆晓云只是想自己手上有点事可以做而已。心中各种压抑烦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片嗡嗡乱响,像要爆炸开来。
看中一块光滑洁白的鹅卵石,穆晓云弯下腰来伸手准备去捡取。一阵不同寻常的劲风从林间刮过。很多人正在跑到山上来。穆晓云没有抬头,继续把那颗鹅卵石拿在手里。
而那些人行动好快,眨眼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
“秦卿,原来你在这里!”
威严的声音,目标却并不是自己或者孙景炀。穆晓云心中一颤,脸上仍旧波澜不惊,只是把鹅卵石紧紧握在手里。
印象中,从来没有人用过如此倨傲的语气,对秦卿说话。
……
来人头发花白,穿着军装,肩膀上的星星,金光耀眼。
他手下的几十人,人数不多,然而目光坚毅脚步沉稳,一看就是精英部队。
“秦卿,你违反组织命令,私下组织部队外出,动用军中装备。伤害了奥运会重要的合作伙伴,你现在还想要畏罪潜逃吗?”
花白头发的老将军,完全无视孙景炀和穆晓云,他的眼中只有秦卿。
秦卿刀凿斧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
“冯将军,我无意潜逃。只是留在山上打扫战场而已。”秦卿无视穆晓云忽然变得惨白的脸色,说,“我原本就打算下山之后,就来向你负荆请罪。”
冯将军点点头,依然不改威严的神色。
“既然你知罪,那就最好。现在跟我走吧。”
冰冷的手铐,在朝阳中闪着铁的光芒。秦卿顺从地伸出双手,就有人把他铐上手铐,准备带走。
“等一下,他有什么罪?!”
尖利的女声,因为情绪过度激动而有些失真。冯将军和秦卿都停下脚步来,冯将军回过头,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材颀长面容白皙,有着聪慧灵动的漆黑眼眸,惶恐却毫不畏缩地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
“我叫穆晓云。”穆晓云上前一步,不顾孙景炀的眼色,问,“他刚刚抓住了美国臭名昭著的黑手党教父维克托—卢斯,他犯了什么罪?”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么罪名。也许只是违反了组织纪律而已。”面对穆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