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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的责备,半夏无言地受了也不见丝毫赧色,两人朝夕间的亲密无隙让旁人羡慕。
牧菱洗过帕子又来帮他抹脸,蔓笙木讷着不晓得接帕子,恍然回神才惊觉自己怎么到了这副境地,煎熬如油煎:“……是我……没接好……”没法再继续这场自
26、第二十六章 牧菱 。。。
己制造的尴尬,随便吞了几口粥就借口回了房。如果以前还能厚厚脸皮,现在却不复可能。
又是一个明艳的春晨,雾霭灌满了竹林,泛出炫美的光芒在媚亮阳光的折射下,好像夏日雨后的七彩虹。
蔓笙坐在那个朝东开的窗前,雾气微寒。如果不是在那场家门变故中不巧的一剑腰伤,使牧菱失去了下半身全部的知觉,现在所称的“未婚妻”应该早在当年就是成为他的“妻子”了吧?这虽然不幸也是万幸,那年她死了也就是死了,他又能去挽回什么。
蔓笙起初知道她身体的这种情况时,心里是惋惜的,现在是为她庆幸的,甚至是羡慕的。她在他心里因该是多么的重要,不管是出于内疚,还是喜欢。
意识到一直在犯一个错误,他不再是南门半夏了,而是“南门袖”,认识了这么久竟连他的名字都是不晓得的,有过这样的遭遇再在江湖上行走,也许是不应该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真正的名讳。那半夏他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呢?蔓笙突然明白了他昨晚那句好似自问一般 “我该拿你怎麼办才好呢” 的真正意义了……………自己竟是如此的让他为难。
林中满目的阳光,炫目,心里头却似六月梅雨下的一片残垣,又湿又潮,滋了青霉,薄薄烂下一层。
“蔓笙!”
再次从走神中被不知什么时候进门的牧菱惊回来,蔓笙心头烦躁,也不愿费事在她面前掩饰心情:“什么?”
牧菱似乎并不介意,在边上空着的另一半凳子上坐下:“你应该是袖很好的朋友吧?”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这么说,不知道要怎麼回,片刻她又道:“从来袖都是不带朋友回家的。”
“是麼……”他带自己回来,是因为自己无家可归而已。
那天半夏不在,牧菱也不是那种做作热情的人,蔓笙成功地告了别。
是应该离开了。
听牧菱说向北穿过这片慈竹,就是西街了,果然不错,不到晌午,蔓笙就已经站在那条熟悉的西街道上感受久违的热闹了。一想到很久不见的禹雷,心里免不了颤抖,匆匆向花坊的方向赶去,虽然并不确定是否能找到他。
“去孔府找吧!”这是蔓笙到那个才一月不见就快倒闭样的花坊时,花坊仅剩的那个看店的老伙计的话,不知为什么那个老伙计提孔府时要一脸哀叹的样子,也许根本就是因为花坊的生意,是自己多心了。
退来花坊,琢磨着禹雷怎麼会在那儿?犹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脚不停地赶了去,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好去了。孔府不是很远,就在西街最东头的样子,很久前去过,现在已不太记得路了,问了好些人,站在孔府大门时天已是灰暗。
暗红的铜门两侧坐着两只人高的狻猊,怒狞的样子却没有威慑的气势,一座宅子安静得吓人,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在石阶上站了一会儿没去叩门,门却吱得一声开了,出来的人竟是禹雷。
他乌黑的眼睛在暗中亮了亮,丢了手中的一打纸包,冲到自己面前咬着牙骂了句:“你妈个脚,你怎麼还没死啊!”骂着就拼紧地拥住了蔓笙的肩头。
蔓笙却忍不住流了一脸的泪,在禹雷骂着他没出息的一路,不害臊地越流越凶,心里也畅快了不少,直到发现了周围的异样,偌大的孔府为什麼黑澈澈的一片,又为什麼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
“孔家被灭门,就在你失踪的这一个月里。”禹雷那边给了个惊心动魄的由头。
“灭门?”畏颤颤地梗着念道,蔓笙不晓得自己要露出怎麼的表情。“走吧,灭了就是灭了。”说完他人僵了,必经那些人里也包括了蔓玉骨,蔓玉骨是谁,他是谁很清楚,把挂到嘴边的那句“谁人不被雨打风吹去”咽了去,也不管蔓笙的惊骇,拉着他就朝这片大宅子中唯一的光源走去。
还没进门,一个人就蹦嗒出来:“今天怎麼这麼快?雷!”在差点撞上蔓笙的那瞬来人刹了速度,蔓笙后退一步才看清,那人是花坊的小伙计。小伙计见了他倒是没有丝毫的异样:“蔓笙,你进来坐啊。”一句话说得就跟请人进他家门一样,拖着他进了门。
蔓笙心疑,这个人这怎会出现在此地,根本算不上什么熟人,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和禹雷的关系似乎非比一般,只是当下有太多突然的事情一起出现,已不容许他冷静地思索,去探究个清楚。
蔓笙不知他这一晃而过的思虑是一个多大的被无意而留下的“破绽”。
踏进不再朱漆光鲜的门槛。
屋里的灯点得很亮,坐在靠椅上原本垂着头的人,瘦瘦的一把,抬起头以极慢的速度。看到蔓笙时,本来空旷的眼中光慢慢凝聚起来,青青的眼眶一丝丝地泛红,终于清澈的眼中波澜千叠:“哥……哥……”
是孔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暑假到来,有些空了,这一章以前发得匆忙,现回头好好改了改!精细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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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雪里拖枪 。。。
是孔水。
在自己辗转于容成峰和墨玉谷的这一个月里,禹雷一直在找自己,本是筹划与孔水一起找的,可是中途孔家变故,行刺者单就留了孔家少公子一条命,是故意?不管内幕。孔水因此精神失常,蔓笙后来才知道这声“哥哥”,是禹雷照顾他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双腿微抖,欲起不能,蔓笙走过去顺势抱了他:“没事的……”这样亲近的动作自己从未做过,对他………这个所谓的弟弟。此时却是自然而然,微颤的肩,带起了自己脑中已经模糊了印记的那张脸,零碎地,就像浓霰下灰朦暗穹泛起的沉渣,落在眼睛里是刺痛。
亲人就是亲人,不管她要不要、认不认你,总归在你心里霸道的占了好大一块,大到就算你从来没感受过她的好,这一刻还是给你留下了天一样无法弥补的,孤苦。在这浩渺人海,就没可以托词去牵挂的?渐渐地明白:活着,分离就是必须的,所以要学会寂寞。
没事,没事呢……反反复复,只这一句话,安慰的又是自己?
阳光透下………天终是亮了,洒在空空的院落中,生生地衬出那股清泠。就像浮肿的眼睑刚敷护过的冰凉,偏偏就是那么清楚地感觉到了。
走进这个生疏的宅落,是闲逛?聊赖?是凭吊…………凭吊那些不甘地游离魂儿,蔓笙相信他们还是游离着,没有安息的。
坚木圆柱的缺缺磕磕,这些陡然地突兀的缺痕,厉剑劈开木的纹理,劈断了那些无辜的人?的命,同样的是“活着人的心”。留恋每一刃每一口。手指拂过凭栏上一道深深的沟子,自问这一剑,又是要了谁的性命?
孔家败落,府中财物是秋风落叶般干净了,祖上的那些产业生意也被窥觊的同行蛮狠夺了………这世上的猎师也并非都不杀,入怀穷鸟。落井下石的,眼浅的,多得是。这当口就只剩了间冷落的当铺,流客出典身家宝贝,自是相中铺主豪资厚财,现在连家底都破了,自家能有半碗挂肚的清粥已是本事,铺子寥落真当是不在话下。
不过禹雷是日日勤去打点。出来桃奴苑,他也是个无处落地生根的人,如今琢磨着经营当铺,照他的话说是:有为虽不在四方,这回也算有了寄托,比一辈子当腿子的强。铺子虽还没起色,养活“府中”你们这三张嘴还是绰绰,只等着筹足了银子,把禹惜也赎出来,一起过日子就好了。每每这么说,小伙计也总会附和着描绘一番“轰轰烈烈”地未来,禹雷脸上总忍不住的满足开来。
蔓笙嘴上嘲他:竟然还是块生意的料子,心里却是感同他的。沃土重新覆上心底那块贫瘠,自觉也像是一粒随波沉浮许久的种子,是不是要就此落了地?要生根?
但是毕竟自己的绮梦不在这里,还有妄念…………这只能是妄念。
而但凡妄念都是狠毒的,不容你只在心中想想就罢,得机趁会时就跑出来招摇过市,把你折磨。
天是好天,风是熏醉的,蔓笙这会儿只觉得腰上有千斤重,手忍不住往下探去。瑟瑟握住那熟悉的绸料…………帝紫色的锦囊。
没有错。它,不,应该是它们,紫囊连带玉埙都完好无损,失而复得。今早看到它们好端端,莫名其妙地一道挂在它的脖子上,蔓笙感到一阵害怕,害怕什麼?害怕那妄念已经得机趁会的来了。
它,一头稀罕猫…………“雪里拖枪”的种,一身软毛洁白赛雪,只一条黑得发绿的尾巴在生生地强调着脱俗与另类。这么稀罕的猫寻常人家是不得的,只有孔府这样曾今的富硕才养,是女主人蔓玉骨的宝贝,除了孔水就属最宠它。它是府中一口丁,吃喝好处都缺不得它的份,下人为讨她欢心,戏唤它“二公子”。每每丫头们这么昵唤,她也不会阻止,只是女人美丽依旧的脸庞上总有那么想极力掩饰的片刻失神,终是躲不过她们精明的眼。这女主人是什么来头,孔府的草草木木都是心知肚明,她们窃窃私语:二公子又叫她想起那些伤心事了,明明这样,怎么就这么宠它,都快比过大公子了……人竟比猫低贱……低低地调子里有恨恨,仿佛失宠的是她们。
灭门一场,她的二公子逃脱了,而猫比人幸运的远不止于此,二公子有缘来见她负了的骨肉,这回轮到它来讨他的欢心。蔓笙喜欢它,不知道它是她的“奸细”,没来由的喜欢,或许是因为那条突兀绿油油的尾巴也不一定。抱起来,在它头上缓缓爱抚,猫儿很温顺,配合着微微扬起了下巴,任蔓笙解下脖上挂着的紫囊。
日子唱着反调,怎会就此平静。手心一把汗被暖熏的风一带,冷冷飕飕,前臂的疤刺烈烈痛起来。握紫囊的手颤松了,紫囊又安安静静地匍匐回腰间。回神来,蔓笙掂了掂手中的黄纸包,埋藏好一些心事,朝堂后的药铺走去。
这是去给孔水捉药,他的情绪还是时好时坏,留了小伙计照看兼顾三人的伙食,禹雷自是打点当铺去了。蔓笙还没来孔府时,药就只得由禹雷挤着空闲的细缝去抓,现在可谓是人手刚刚好。免得又惹是非,蔓笙垂着脑瓜,就着边沿走得低调。
孔府地处不偏僻,落在与西街相交的广福道上,平日没有西街的车水马龙,人倒是熙熙攘攘,算得上是热闹的。路不远,三个拐弯就到了铺子,付银子取药,蔓笙几乎是头也不抬,前几通都这样。
篱城里的日头已经歪斜,午睡够了,人也出来松骨消遣。街道上的人渐渐密集,小车拉出来,酒旗调调正,小二扛块麻帕,姑娘擎方丝帕,经营起晚上生意。
无心他顾,回去的步伐更急促,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