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浥尘道:〃我自然也是服了毒的,却不料一日竟然又复转醒,而且发现自己竟然在皇宫之中。原来那日我们才服毒,就有太监前来宣旨赐鸩酒。却是那武烈王听说了我浥尘一手琵琶冠绝京师的国手之名,竟然要留我进宫做伶人!我便是给那教坊里的药师救活的。〃
元二心中登时猛地就是一跳,失声道:“伶人?!”
浥尘点头道:“是,想必你也清楚,武烈王时宫中伶人是个什么状况。”
元二真真不由得到吸一口冷气。武烈王时候的梨园,比之民间的秦楼楚馆更肮脏三分。与烟花女子欢好尚且需要花钱,那梨园中妖童媛女,却是武烈王用来赐赏群臣的。梨园中的伶人比民间的娼优还低【贱三分,真真是不如死了的好!原来浥尘……原来浥尘竟然……
浥尘察觉到元二的手越握越紧,心中不由得有些凄然,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我便这样给带到了宫里,进了教坊。那教坊中有专门的药司局,配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药。我进去的时候才十六,容貌好脾气倔,不像家养的娈童那般妖媚女气,又不似成年男子那般硬朗无趣,他们便给我下药,说要保住我的容貌。我喝了那药顿时就晕了,醒来时才发现到了户部尚书那贼人的床上……〃
元二想起那户部尚书脑满肠肥的样子,顿时心里一阵恶心,忙伸手抱住了浥尘,急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尘,你不必继续说了!”
浥尘摇摇头,道:“没事,都过去了。”语调虽平静如常,面色却苍白如纸,身子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双手都不觉间就转抓住了元二环在腰上的手臂。
浥尘双眼望向虚空,道:“我遭此奇耻大辱,本想一死了之。但那教坊的药师好生厉害,我三番四次寻死都给他救活了。我的头发,便是那时耗了太多心血,这才白了的。后来我便想通了,只要还有这药师在,我是决计死不了的。与其折磨自己,不如忍辱偷生。我就不信武烈王能逍遥一世,只等这该灭的王朝没了,我就逃出去。天涯海角,我去找你,等看到你好好的,我再去死。后来武烈王朝果然没了,我却花了许多时间才从宫里逃出来。”
“阿尘!”元二听闻那个“死”字,不由得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容易他才回到自己身边,可不能说完就没了!
“喂……”浥尘被他双臂勒得气息一滞,心口顿时就闷了起来,忙叱道:“这是要干什么啊他?想要憋死人么?”
这个死要面子的倔脾气人!怀里的身子分明怕得冰凉,爆的那么
紧都止不住他的颤抖,那口气却还是那么平平淡淡,不像在说自己,倒仿佛在讲一个远古的故事。
他自是倔强,元二却不能如此平静。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元二声音沉沉痛痛:“浥尘,以后我再不让人欺负你了!”
这话,倒叫浥尘想起当年了。
那一年刚入王府,最初自己还是配给大公子的。那时年纪小………才四岁多一点,手脚不灵便,总是做错事,老是被打。因为小厮们都住在一个大通铺的房间里,自己年纪虽小脾气却倔,当着人总强忍着不哭,只是跑到花园里的某个角落偷偷掉泪。
然后那天像是因缘如此,他就看到了在花园里哭的自己,跑过来大叫道:“喂,你为什么哭啊?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见眼前的男孩虽然衣衫粘着泥巴,又乱成一团,却是少爷才穿得起的。小小的自己便一边抽噎着一边答道:“我……我是买来的,原本没有名字,总管说叫做阿一。”
“啧!真是个大俗名!就像我排行第二他们就老叫我阿二一样!”小小的锦衣少爷伸出沾满了泥巴和草屑的手,用力揉着自己的脸,大声道:“好了,别哭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哭着丑死了!有我在呢,以后我就收你做小弟了,你就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好吧,以后我再不让人欺负你了!”
他从来都是言行如一的,才说完便拉着自己跑到了老王爷面前,说道:“爷爷,不管这个人是归谁管,总之我要了!以后阿一便是我二爷罩着的人,谁敢欺负他休怪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席话惹得老王爷笑开了嘴,当下就应允了。
“阿一阿一……我不喜欢这么个随意取来的名字。”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的小院里走,说道,“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吧!今天刚背了首诗,里面有句说‘渭城朝雨浥轻尘’。 嗯……你就叫‘浥尘’吧,先生说是说洗去泥巴的意思。你看你这样好看,脸上却脏兮兮的,等洗去了泥巴,不知道有多好看哩!”
自此,自己在府中只如三公子一般的养着,一如他承诺的那样,谁都不能欺负他。在教坊的时候,梦里就常常响着他的这句话。那时候虽然抱定了主意要去找他,心中却怕此生此世再见不着了。
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他说这句话。
真有种恍然如梦之感,是耶非耶?
浥尘伸手抱紧元二,长长地闭起了眼。
管他那么多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只要在这夜深人已寂时能靠在他的怀里,自己已心满意足。
忘却除了他沉沉的心跳,那一帘之外,呼啸的凛冽寒风把。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打雷了……好可怕啊!电闪雷鸣!!我哭,到底是哪一方神仙在此历劫啊?给我一个篱落吧~~我其实是苏凡~【女穿男天雷啊!!难怪电公雷母要劈你!】
我这是在自说自话、自娱自乐么。。。
悲催。
☆、念离情元二留故人 动心意浥尘应文书
【07】
自那日后,浥尘便呆在帐子里安心养伤,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再不出帐门一步。如此过了十来天,浥尘已能行动自如,不用元二帮扶也能下床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渐渐地到了年尾。元二忙得厉害,心疼他一个人呆着,便叫他多到营中走走,多结交些将士。浥尘想起上次被元二抱着往军营里转了一圈,不知被多少人眼里打量、心中议论,只是不肯出帐门。元二也不灰心,依旧一日一日地劝着。
这天晚上正要睡觉的时候,元二替浥尘掖好被角,摸摸他的脸,道:“你看你又白了几分,原来晒出的肤色都还回去了。你再在这帐子里呆下去,就是养好了伤怕也要给憋出病来。”
浥尘翻了个白眼,道:“你别乌鸦嘴了,白天那么多事做,你不累么?快睡觉去!”
元二笑嘻嘻地看着浥尘,道:“你心疼我啊?”
浥尘看他又开始犯浑,便随口应道:“是、是,我心疼死了,快去睡吧,罗嗦什么!”
元二俯□一把将他连同被子都抱在怀里,笑道:“既然心疼,那不如来帮我吧。”
浥尘吓了一跳,道:“说什么呢你?累糊涂了?”
元二道:“阿尘,我是说真的。我每天整理那些旧文书,烦都要烦死了。军营里认得字的就那么几个,管席又要抓紧冬季粮草衣物的事,我一边练兵一边处理,真真是□乏术。”
元二说着,脸颊贴着浥尘的脸颊,语气里不由得带了撒娇的味道:“阿尘,你就来帮我一下嘛!”
浥尘被他暗青的胡渣刺得脸颊痒痒的,不由得抽出手来把他推开,道:“去去去,别贴着我,又重又沉,还有胡渣!”
想到他这几日忙得连刮胡子的空闲都没有,便有些心疼。才要心软答应,又想到前些天舞剑的事,不由得拿眼斜他,道:“怎么忽然跑出了这么个想法?别又是想要试探我吧?”
元二心里立时不高兴起来,双手支在他身侧,皱眉道:“哪来那么多疑心啊?”
浥尘道:“怪我么?舞剑的事我可记着呢,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元二咕哝道:“我倒成毒蛇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面上却笑着又扑过去抱住了浥尘,道:“阿尘,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你留在阳关而已。你那晚说什么找到我就安心去死,我可一直担心着呢。阿尘、阿尘,你就留在阳关吧,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浥尘闻言望向元二的眼,只见眼中情谊灼灼,又是柔情又是担心又是焦急,心中已经软了一半。只怕自己轻易就答应,忙别过头,低声道:“这事太过突然,且容我想一想吧。”
元二看他脸上尽是为难,心知舞剑那事在他心中生了根成了疑心病。便也就不多说
话,只是把他的手塞到被子里,又给他掖了一回被子,又亲了亲他的脸,道:“我也没有要你立刻回答,你且好好想想。”
浥尘看他走到案边吹熄了烛火,火光灭掉的一刹那,犹可见他脸上又期待又担心的神色。心中一阵心疼,忍不住道:“阿诺,我绝不会寻死的。那些话只是那时候想想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我……”浥尘顿了一下才低声道:“只要你不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元二在黑暗中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又道:“好了,早些睡吧。”
那语气,黯然而伤神,直把浥尘的心口绞了一绞,闹得浥尘一整晚都没睡好,心里千头万绪不停纠缠。第二天老胡来给他换药,猛地吓了一跳,道:“怎么眼睛红成这样?难道一晚没睡?”
浥尘想起昨晚的事,长叹一声点头道:“嗯。”
老胡捋了捋山羊胡子,忽然笑道:“不是给元二闹得吧?这年轻人,未免不知体惜了些。”
浥尘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漫不经心地应道:“可不就是他么!”说完才知老胡指的是那个“不知体惜”,不由得恼红了一张脸,皱眉道:“胡先生!不是……”
老胡看他又急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看你一脸不开心,逗你玩儿的!”
浥尘胸膛一阵暖意,心中一动,问道:“我们……我和你们将军这般……我是说我们都是男子,你们也不奇怪么?”
老胡心想,可终于问了,再不问,这孩子怕是要把自己绕死了。便正色道:“虽然敦煌城里不是没有小倌馆,我们也不是没有奇怪的,但……”老胡顿了顿,道:“但你们和那些养着男宠的、找小倌的不一样。何况元二一手带出了个阳关,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他这么做,那也必定有他的原因,我们从来都相信他。军营中原来也有些风言风语,但那天将军抱着你去校练场,大家看你们的样子,也觉得和平日里的夫妻没什么区别,顶多带着几分兄弟男儿的气势而已。所以啊,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浥尘闻言垂下眼帘,低声道:“这样么……”
老胡见他神色挣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浥尘,你莫要担心连累将军的名声。你也知道,我们将军当年是自封为将的,在西域乃至整个大夏,元二喜欢胡闹的名声谁人不晓?你们的事也不过在将军胡闹的名声上多加一分而已,将军不介意,我们阳关将士不在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浥尘闻言想了想,神色豁然开朗,点头笑道:“也是。他都不在意,我还在意什么?想当初我们在长安,多少混账事都做过,还怕一点风言风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胡笑叱道:“在我面前也敢说什
么老不老的,你这孩子是要讨打么?”
浥尘忍不住开怀一笑,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到了晚上和元二一起吃饭的时候,浥尘便对元二道:“二爷,我想留在阳关。随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