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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具尸体横在堂上。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尸体,身上穿着用最华贵的绸子做的长衫,眉眼细细,眼角风情万种地上挑,额间的一点朱砂红得刺眼,美则美矣,却像只能待在笼里的金丝雀。
杨靖盯着尸体整个凹陷下去的胸膛,“啪”地一声,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瓷器渣子迸得满地都是。
“老杨,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浩气的那个小子胆子这么大,我们正在办庆功宴,他居然也敢一个人杀进来……”一说起这事,林致远还真有些唏嘘。其实对方一个人,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自己这边也就只是伤了几个兄弟而已,可是这个羽少爷……是说他活该还是倒霉呢?都说了有危险让他不要出来,他非要出来看热闹,说什么“平时光听你们说杀人了,今天我也要看看,看不到你们杀别人,看看别人杀你们也是好的。”哎哟你说你一个身轻体柔的男宠,平时床上用点力都叫唤半天,没事不好好保养保养自己的j□j花,看什么杀人啊?你说死就死了,麻烦的可是他老林啊,谁不知道杨靖三十多个男宠里,最宠的就是这个长得阴阳怪气,说话不三不四的羽少爷啊!
“那人是谁?”杨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长枪上,嗜血的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林致远回过神:“是叶家的三少爷,叶重言。”
“叶重言。”杨靖冷笑。西湖叶家的剑法一路轻灵,踏雪无痕,另一路厚重,大巧不工。翎羽整个胸膛都给打得凹陷下去了,除了叶家的重剑一脉,没有别的人能造成这么恐怖的伤口。
“不过叶重言那一手还真是漂亮。一推一追,当胸一剑重重砸下,明明那么大一把重剑,可在他手里,啧啧,那动作,那声势,可真是举重若轻,一气呵成……”林致远一回忆那个场景就觉得血脉贲张。他以为西湖边上住的汉子跟妹子一样,就算是剑法,也就是“江南可采莲”那种调调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厚重大气……
林致远一激动吧,就把主要矛盾给忘记了,等他看到杨靖那狮子一样,恨不得要吃人的眼神,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妈的!杀人杀到我们恶人谷头上来了?胆子长毛了是不是?老杨,我跟你一起抓那小子,等抓到了……”
林致远冲杨靖抛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其实那小子,长得比羽少爷好看多了……”将一个铁铮铮的男人,折辱成一个靠j□j花吃饭的男宠,这个过程一定不是一般的有趣。林致远想着,不由嘿笑两声,就连杨靖也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叶重言吗?
在林致远惊诧的目光中,杨靖慢慢地跪倒在地上,他拉过翎羽的一只手,轻轻将自己的唇印在他扭曲的手背上,久久久久没有移开。
这个场景直把林致远惊出了一身冷汗。杨靖老爷子阵亡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过!
夜幕一点点拉下。
叶重言半躺在余热未散的沙漠里,面前是一堆烧得“噼噼啪啪”直响的火堆,他一手敞开自己的衣服,一手把酒往自己胸膛上浇。热辣辣的痛刺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叶重言一边红着眼吸气,一边在心里骂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乱传的消息,说恶人谷有个羽少爷,做了恶人谷邪候的男宠,邪候简直把人给宠到天上去了。宠就宠呗,也没什么,恨就恨那个混蛋说那个羽少爷没准就是他二哥叶清羽!
好吧,叶重言承认自己不淡定了,谁知道他二哥脑子装的是什么浆糊?他二哥的性向,加上情人李承徽成亲的打击,叶清羽脑子一热,一时想不开跑去做人男宠也难说。于是手足情深深似海的他只好屁巅巅地骑着小白马翻山越岭来拯救他二哥的小菊花。先不说一路上的辛苦,为了叶清羽,他连恶人的大本营都闯了,谁成想从军营里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娘娘腔,嘴里还说着不三不四的话,然后他就听到边上有人叫那娘娘腔羽少爷……
羽少爷……少爷……爷……爷你妹的大爷的奶奶个腿儿啊!叶重言看着恶心,当场就一个峰插加鹤归把人拍死了,然后在一众恶人的嘶吼中飘然远走。
扑了个空,但叶重言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来了龙门才知道,原来叶清羽前几天刚在昆仑出现过,知道他没跟乱七八糟的人搅在一起,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就安心了。
这大漠的落日可真是美啊。叶重言倚在自己的重剑,好心情地望着远方的一轮红太阳。
“咔哒”。
干树枝断裂的声音引起了叶重言的警觉,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一只,两只……叶重言数得头皮发麻,两眼发僵,然后他发现一群恶狠狠的恶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包围了。
杨靖看到叶重言的瞬间脑子就“嗡”地一声炸了。漫漫的落日下,一个世家子弟半倚在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重剑上,神态庸容地抿着小酒看风景。擦!杨靖只觉得自己恨不得仰天长啸几声。他天生对这种富贵气息没有抵抗能力,当初看上翎羽也就是图他花钱的样子大气。是的,杨小攻就是喜欢自己的小情乱花自己的钱,花得越狠越喜欢!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人面前,翎羽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什么叫世家?什么叫门第?见到叶重言的刹那,就连杨靖也不得不对自己说,人是有阶级的。
是的,人是有阶级的。其实杨靖并不是第一次感到这种如天堑一样的距离。那年他十一岁,大旱,大涝,还有最凶残的瘟疫,让他小小年纪就踏上了流亡之路。他跟着流民一路往前,许多大城市根本不让他们这些人进城,那时他身上有伤,三天没有吃饭,着了凉,还发着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饿。
七岁的小杨靖差点没饿死在扬州城门口。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他,再然后,他发现了自己另一半正确的性别。
那时杨靖半死不活地躺在扬州城门口,与其说他以为自己快死了,倒不说他盼着自己死,然后他身边的老乡推推他,给他一碗粥,对他说有富贵人家施粥。杨靖看看自己老乡饥渴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吃得胖一点的——他三天前就跟老乡说好了,如果他哪一天病死了,老乡可以把自己的尸体拿去吃掉。
饥荒年头,人吃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不是每个小孩子都能像他这么幸运地死于疾病。
一点点的米香把杨靖生的欲望勾起来了,他狼吐虎咽地喝完了粥,还嫌不过瘾,眼角一瞥,正看到一个家丁准备把一个馒头往自己嘴里塞,馒头,一个白花花的精面馒头,刚从蒸笼里拿出来,还在噗噗地冒着热气。
杨靖整个人扑了过去,一扑一撞一顶一抢,他把那家丁撞翻在地上,掐着馒头就往自己嘴里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家丁先是一愣,然后拳头伴着咒骂像雨点一样落在他弓起的背上。杨靖死活不松口,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说:“住手。”
杨靖像条死狗一样瑟缩在角落里,用胳膊护着自己的脸,不敢看来人。
一只凉凉的,肉乎乎的手碰了碰他的伤口:“疼不疼?对不起,他们不是故意的。你很饿对不对?这个给你。”
香气直直地往自己的鼻孔里钻,杨靖把自己的手往下移了一点点,偷偷看来人。
一个七八来岁的小公子正站在他面前,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馒头伸在他眼前,小脸精致得跟画里出来,天下来的神仙一样。富贵得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杨靖只觉得心里有一根弦“嘣”地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那孩子见他光盯着自己看,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糖葫芦:“这个给你。”
抢走!抢走!抢走!杨靖看着那嫩生生的小手,野兽本能瞬间被彻底激活,他伸出手,风驰电掣地抓了出去:“我要你!”
嗷!这个人是他的!!谁都不许抢!
是的,他抓的不是馒头,也不是糖葫芦,是那个小公子的手,而且他不但抓了,因为心情太激动,还扑上去狠狠咬了那只嫩嫩的小手一口。
“哇!爹爹!”富贵人家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个,那小公子马上就哇哇大哭起来,杨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抢了这小公子就想跑。可杨靖那个时候还不是恶人谷的残道邪侯,还没学会用马踩人用枪突人,他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小流民,毫无悬念的,他被揍了。最后还是小公子看不过去了,哭着给他求情才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之后,杨靖的人生观爱情观世界观就彻底喂了狗,为了有一天可以把这个小公子抢到手养起来,他拼命地在这个乱世里挣扎,拼命地做坏事,拼命地赚钱。可是十六年了,他一年下三次扬州,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人了,唯有那种刻骨铭心的庸容让他常常在深夜里辗转反侧。于是他疯狂地痴迷上了各种奢侈铺张富贵的排场,疯狂地养各种男宠,只希望能再养出那么一个小公子,可是那些男人再会花钱,都没有底蕴,一个个都被他养成了暴发户,跟庸容一点边都擦不上。就连他最喜欢的翎羽,身上也常常会流露出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他一看就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更新不稳定……极不稳定……慎入。
☆、第二章
自己是杀出去呢?杀出去呢?还是杀出去呢?叶重言的手放在自己的重剑上,暗暗估算哪个地方的包围最薄弱。
好!就是这里了!
叶重言深吸一口气,就在他要一个轻功甩出去的时候……
“一会儿我数三二一,他一动你们就一起动手给我把他打下来,怎么难看怎么打。”杨靖盯着叶重言道。
很明显,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叶重言提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泄了。他一看这些恶人身上的军装就知道,杀气腾腾,威风凛凛,这伙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们想怎么样?”叶重言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他们要是想杀他,早就动手了。
杨靖藏在面具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两个恶人抬着红颜薄命的羽少爷上来,扔在叶重言面前。
“……”叶重言默了两分钟,“你就这个娘娘腔的男人?”
“……”然后恶人谷的孩子们集体沉默。
尼玛!又被嘲讽了啊!说实话,他们这队里好男风的还真不少,但是他们也不想搅基啊!你看看他们恶人谷这种穷山恶水地方,寸草不生,遍地的火山啊,没事儿就喷有毒气体,有事儿就爆岩浆啊!不管多软妹子放在这里,养两天就得变糙啊!他们为什么这么用力地攻打浩气盟?不为别的,就因为浩气盟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养得出水当当的妹子啊!没有妹子不幸福啊!凭什么你们浩气盟勾了这么多的妹子,守着这么多妹子资源还不分他们一些……
所以恶人谷变成搅基谷都是你们这些混蛋浩气害的!
“你杀了我的人,怎么办。”杨靖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
叶重言看着一众恶人狼饥渴的眼神,本能地往怀里一掏:“这样吧,丧葬费我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杨靖冷笑:“就这样?”
“唔……”叶重言想了一下,“要不我以个人名义送几十个扬州软妹子给你们?”
一个要腰没腰,要